李瑜老臉一紅,窘迫地說道:“讓王爺與晏大人見笑了。”

靖王幹咳兩聲,強忍住笑意,又東拉西扯地說了幾句話,見晏子秋百無聊奈一般的到處張望打量,便以李瑜還需靜養為由告辭。李瑜客套著挽留一番,也就親自將他二人送至府門口方回,接著,便傳了管家前來,重處今日當值之人。

出得戶部尚書府來,二人一路往兵部而去,路上,靖王終是開口問道:“就為走這一遭尚書府,你還特特地翻了牆,可不知查出什麼沒有?”

晏子秋分外肯定,“李瑜不是幕後主使。”

靖王一抬眉,問:“證據呢?”

“直覺。”

靖王哂笑道:“本王怎麼不知,你兵部尚書大人竟然是靠直覺斷案?”

“也不全是直覺。”晏子秋策馬飛奔向前,風聲中夾雜著他低沉的嗓音,道:“心有城府或是心有憂慮者,大多夜不能寢,而李瑜安睡如常,呼吸綿長,且言語之間直白如昨,並無任何隱瞞。此事,應該與他無關。隻是……李家其他的人,恐怕就不能保證了。”

靖王倏然抬起頭來,滿麵不可置信地問道:“莫不是……你懷疑淑妃與李濟串通一氣?”

晏子秋未置一言,卻也是默認了,揮鞭催著馬兒往兵部趕去。

那廂裏,晏子秋與靖王城裏城外奔波,忙著收羅李之言謀害蘇雲音的證據,而這廂裏,皇後遇刺一案,已然不偵自破,且證據確鑿,容不得一絲抵賴。

玲蘭慌慌張張地衝進齋宮,一麵還高聲喊著救命。丫環攔阻不住,竟讓她闖入了殿內。太後正在觀音像前禱告,因眾人如此貿然闖進來而生生打斷,丫環等皆知冒撞了,齊齊跪了一地,請太後恕罪。為首的丫環垂頭回道:“奴婢等竟讓丫環擅闖齋宮,實在失職,請太後娘娘恕罪。”

時值方姑姑奉了茶進來,見眾人實在不成體統,虎著臉罵道:“混賬東西,太後跟前,還敢這般冒撞,連個小丫環也不能攔下?你等皆罰一月俸祿,以示懲戒。”眾人齊聲應下,不敢擅動,方姑姑為太後斟了茶,而後又厲聲道,“還不趕緊拖了人下去。”

玲蘭被唬的一愣,直被拖至大殿門口才回過神來,掙紮著,呼叫著,丫環們預備捂住她的嘴,卻被玲蘭狠狠地咬了手,趁機掙脫轄製,衝上前來,跪在太後的腳邊,哭喊著救命。

丫環等圍攏上來,預備將玲蘭拉扯開,又恐誤傷了太後,左右為難,最後隻得跪了一地。

太後被玲蘭搖晃地站立不穩,方姑姑一手護住太後,一手擰著玲蘭,玲蘭吃痛,卻咬牙忍著,就是不放手。方姑姑急了,拔了頭釵下來,卻被太後攔住,又揮手讓丫環等退下,才對玲蘭說道:“你不惜一切,前來求哀家救命,必然是有冤屈的。你先放開哀家,從實道來,若宮中當真有此荒謬之事,哀家自然為你救你。”

“奴婢本是秋桐宮中,伺候李美人的,隻因偶然發現了李美人的秘密,她便要將奴婢處死。奴婢死不足惜,隻是其中牽扯甚多,恐要讓謀害皇後娘娘的凶手逍遙法外,思及此處,奴婢雖萬死,也難辭其咎,故而冒死前來。”玲蘭磕著頭,聲淚俱下道:“請太後為奴婢做主。”

太後的麵色驟然凝固,心中駭然,似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卻又不敢相信,一拍桌案,喝道:“胡說!李美人一向溫柔賢良,伺候皇上已有多年,且,克己奉公,從無過錯,莫不是你看李美人不慣,有意構陷?來人,將此等膽大妄言之人拿下。”

“便是再給奴婢一百個膽子,奴婢也不敢在太後跟前撒謊啊。奴婢句句屬實!”玲蘭匍匐在地,倉惶地從袖中摸出幾封信來,淚流滿麵道:“奴婢有李美人與凶手的來往書信幾封,請太後過目。”

方姑姑接過信,一一鋪開,遞於太後。太後讀罷,臉色鐵青,額角的青筋突突地跳著,皇上不過離開王都數日,妃嬪相殘,後宮已然亂套。太後狠狠地將書信甩於方姑姑,怒道:“簡直目無王法!來人,將淑妃與李美人請來,哀家倒要問問,李瑜究竟是如何教導她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