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明顯地老了,從麵龐上根本看不出你才26歲的年齡,艱苦的農田勞作使你又黑又瘦的臉上失去了昔日少女的白皙和豐滿,兩隻手變得又粗又大,且糙裂得像鬆樹皮。你用這樣一雙手輕輕撫摸著我的頭,我在這種母性的觸摸中感到一種巨大的心靈震顫。我也哭了,為我,為姐姐,為我們共同擁有的這個家庭和環境。

後來,還是姐姐先止住了哭聲。

這時,天亮了。

姐姐打了一盆水放在我的麵前:“弟弟,別哭了,你終於考上了大學,這是咱家最高興的事兒,你把淚洗幹淨先睡一會兒,我去趕集去,咱們要好好慶賀慶賀。”

那天,姐姐殺掉了家裏那隻唯一的正在下蛋的老母雞。我們桌上的飯菜豐盛極了,這是我有生一來在我們這個家裏第一次吃到這麼最豐盛的飯菜。吃飯時,姐姐一個勁兒地往我碗裏夾菜,一直堆了老高老高,我的淚水也一串一串……姐姐,天亮了,你卻睡去了,那織了一多半的毛衣停在你粗糙的手上。姐姐,你睡吧,這些年為了我,你太累了,也太乏了。

姐姐,我要走了,我不要你為我送行。有你的愛在我心中,我就是走到天涯海角也不會感到孤單,也不會感到脆弱。姐姐,我走了,你放心地睡吧,你的愛永遠留在我的記憶中,永遠留在我的生命裏。現在,讓我為你輕聲唱支歌兒吧,相信你在夢中一定能夠聽得到。

雪落無痕,真愛無聲

文/佚名

沒有無私的、自我犧牲的母愛的幫助,孩子的心靈將會是一片荒漠。

對於雪,總是有著一種特殊的感情。不為別的,隻為它下時的無聲無息、極度的寬容與包容著地麵上的一切,像母愛。

那年夏天,我收到了來自北方城市的一所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全家上下就跟過年過節一樣,一片喜氣洋洋,尤其是母親,嘴巴一直沒有合攏過,還翻出了好久未穿過的新衣服穿上,裏裏外外地忙開了。忙著置辦酒席,宴請親戚朋友。等這一切忙完了,好不容易清靜了幾天,母親又忙開了。

這次總是她一個人躲在臥室裏,連平時最愛看的電視劇也不看了。我雖然感到奇怪,卻沒想太多。直到有一次去父母房裏拿點東西,才看見母親一個人默默地坐在台燈下,麵前放著一本編織書,而母親則拿著已織好的半截毛衣上的織針,雙手生硬而費勁地挑來挑去,一會兒看看書,一會兒打幾針,一會兒又折幾針。我和小妹隻在小時候穿過母親織的毛衣,離現在已有十幾年了,不知母親何以再拿起了織針,織起了毛衣。我問了一聲:“媽,你在幹什麼?”

母親停了一下,揚起了手中的半截黃色的毛衣,有一點興奮:“看,給你打的毛衣。聽說北方那邊比這邊冷,雪也下得早,打件毛衣給你冬天穿。”母親歎了口氣,似有一點感慨,“好久沒打過毛衣了,有十幾年了吧!想當年你們冬天穿的都是我打的毛衣,現在學都學不會了。”

我有點不以為然,一把搶過母親手裏的毛衣扔到一邊,說:“現在還是夏天呢,怎麼就想到冬天去了。況且,外麵滿大街都有羊毛衫賣呢!”母親撿起了毛衣:“傻孩子,外麵賣的沒打的暖和。”我說:“那外麵賣的可是純羊毛的呢,比這暖和10倍不止,而且又好看又流行,誰還穿這古董一樣的毛衣啊!”不由分說又將毛衣扔到一邊,拉起母親的手,拖著她去電視。母親勉強跟在後麵,坐在電視機前,眼腈左顧右盼,全然沒有心情看電視,一直念叨著:“打的毛衣也可以打出很多式樣的……”

臨走前一天,母親又將我準備好的行李打開來,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這已是第三遍了,確認無誤後才收拾好,然後坐在一旁盯著行李,想著還有什麼沒帶的。那目光使我不忍多看,好像丟失了什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