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的是我們。

“羅恩,”珍妮特的媽媽道歉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過,請原諒這些女孩子們。”她說著離開了餐廳走進廚房。

頓時,這間漂亮的餐廳成了珍妮特父母爭吵的回音室。

“你應該知道,我回到家裏喜歡安靜。”珍妮特的爸爸嚷道。

“是的,我知道,但是,這一次,我認為你不應該介意。”珍妮特的媽媽爭辯道。

“如果我回到家裏沒有一個和睦安靜的環境,又怎麼能夠指望我養家掙錢呢?我想讓那些小孩立刻離開這兒!”

接下來,珍妮特的媽媽就沒有作聲了。然後,廚房的門“砰”地一聲關上了,並且,我們聽到沉重的腳步聲向樓上走去。

一會兒,珍妮特的媽媽回到了餐廳。“姑娘們,我非常抱歉打斷你們,”她低著頭,眼睛不敢看著我們任何一個人,滿懷歉意地說,“現在,大家趕快把餅幹吃完,然後你們可以到珍妮特的房間裏去玩,等你們的父母來接你們。”

於是,我們隻好默默地吃完餅幹喝完茶,然後又默默地走到珍妮特的房間裏去了。珍妮特的床上蓋著鑲有荷葉邊的床罩,窗戶上掛著帶有皺邊的落地窗簾。不僅如此,她還有一台電視機、一台收音機和一台電唱機。長那麼大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房間——真是太漂亮了。

看著看著,我又想起了自己的房間——在我那個牆上塗著廉價的、略有點晃眼的粉紅色油漆的窩裏,地板上鋪著破爛不堪的油布,家具也都是別人用過的舊家具。我環視著這裏,幾分鍾前,我還對它豔羨不已,而現在隻讓我感到畏懼。

我的思緒不禁又回到了那個下午。那天,當爸爸伸出雙臂緊緊擁抱我的時候。他身上的粗布圍裙把我的臉都磨疼了,想到這,我不禁抬起雙手揉搓著我的臉頰,我又想到了那塊蘋果卷餅,爸爸每次隻買一塊給我吃,而他自己卻從來都不合得吃一口。而且,不論他每天有多少鞋子要修理,他總是要抽出一些時間和我說話,對爸爸來說,我好像是最重要的人。他總是慈愛地看著我,問長問短。

這時,我的目光正好落在了珍妮特的那個紅色格子花呢書包上,它正放在白色的寫字台上。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滿懷羨慕地撫摸著那個漂亮的紅色塑料手柄。但是,我突然發現,它的上麵布滿了一道道劃痕,不僅如此,那用來固定背帶的鉚釘也因為書籍太重的緣故而被拽了出來。仔細想來,這個書包,其實就像珍妮特的生活一樣,並不是那麼完美。

就在那一刻,我突然非常想回到家裏去。我想和我的家人們一起圍坐在廚房的桌子旁,大家一邊吃著硬皮麵包,一邊開心地笑著,聊天兒……就這樣,我一邊想著,一邊焦急地盼望著爸爸快點兒來接我。

許多年過去了,我仍然珍藏著那個破舊的皮書包。愛,不是來自於銀質的茶壺裏——當然,也不是來自於紅色格子花呢的書包上。有時候,它卻來自於一間不大的房間,來自於一塊特意準備的蘋果卷餅,當然,也來自於那個自製的褐色的皮書包上——因為,那上麵的每一針每一線都是用愛縫起來的啊!就在那天,我終於明白了,爸爸對我的愛就像他用來給我做書包的那塊皮子一樣堅韌,一樣真實。

悠悠繼父情

文/李燕鳳三木

母親病魔纏身,已經好長一段時間起不來,在我離開家準備上學時,母親隻有流不盡的眼淚和一雙顫抖不止的手在拍打炕沿……我無法記起生父的模樣,因為在我剛滿三歲的時候,生父就離開了人世。隻是從母親點點滴滴的回憶中,知道繈褓之中的我很幸福。

孤兒寡母的生活艱難異常。沒有學曆的母親,隻能靠僅有的宅前兩畝自留地和外出打些零工養家糊口。生父去世三年後,母親終於挺不住生活的艱難,經人介紹認識了個男人。那天隻見血紅的晚霞中,母親翻過那座山岡,背後跟著一個男人。雖然我還小,對男女之間的事不是很懂,但我明白母親領回的這個男人,就是我的繼父。自從繼父到我家裏後,母親愁苦的臉上,漸漸有了笑容。日子還是很苦,但家總歸有了些許溫暖。

但不知怎的,到了上學年齡,繼父就是不同意我上學,雖然母親也說女孩子念了書還不是嫁人,看我哭得死去活來,就勸繼父依了我吧。繼父氣呼呼地扔下三塊錢,罵道:看你小兔崽子能念出個啥名堂。或許也正是從那一刻,內心對繼父的“恨”也油然升起。還是生父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