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報社發了第一筆工資後,我徑自回了家。父親對我的不期而歸大感意外,一迭聲問我在省城怎麼樣,坐啥車回來的,回來有急事嗎……聽得我心煩意亂。我冷冷敷衍著,同時鄭重地掏出2000元錢,向父親索要欠條。
父親一愣,然後緩緩走到裏間,打開箱子,從一本舊書裏取出了那張嶄新的欠條。沒等我伸出手,父親就當麵把欠條撕了,又一把推開我的2000元,坐了下來。他抽著旱煙,有些傷感地說:“當時讓你寫欠條,也是怕你年少輕狂,半途而廢,逼著你往前走呢。你走時那種眼神,讓我心裏不好受到今天!要說欠的,2000元你以為就能還清嗎?”
我臉紅了。一張欠條就讓我氣憤難平,哪能體諒父親的一片苦心?
“城裏花銷大,錢你留著。孩子給父母最好的回報,就是自個兒能自立自強,過上好日子!”
父親說著,用粗黑的大手抹了抹眼角,讓我陡然心酸。
我蹲下身去,把地上的小紙片撿了起來。我要把它重新粘好,隨時帶在身邊,時刻銘記這張欠條裏蘊含的綿長的情意。
那一天,我終於讀懂了愛
文/卡倫·奧菲泰莉蒹葭蒼蒼譯
深愛無痕,寫在每一個平凡的家裏,寫在平凡的小事裏。
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上四年級時的第一個星期。那天放學之後,我從學校出來,沿著聯合大街向市中心的我爸爸的修鞋店走去。然而,在到達他的修鞋店之前,伍爾沃斯連鎖店的櫥窗像磁鐵一樣吸引了我的目光。櫥窗正中顯著的位置上擺放著一個紅色格子花呢的書包。書包上那紅色鮮豔的塑料手柄在秋日明亮的陽光下閃爍著絢麗多彩的光芒。書包的前麵是一個嵌入式的鉛筆盒,它的開口處鑲著一條有著黃色拉環的拉鏈。我靠近櫥窗,把臉貼在玻璃上,以便能夠看清楚它上麵的那兩個扣環。它們也是用那種紅色鮮豔的塑料做的,而且它們被恰到好處地安裝在書包的蓋子上。如果我能有個這樣的書包,那我不也就像珍妮特和我們班上其他女孩子一樣了嗎?我想到。但是,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我爸爸從來都沒有說過要給我買這種書包。
想到這兒,我氣憤地從肩頭把我的那個褐色的書包滑下來,然後使勁將它摔到我前麵的人行道上。在這明媚的秋陽下,這個皮書包一點兒光澤都沒有,而書包上那黃銅做的扣環也是那麼黯淡,沒有一絲閃光。此刻,它就這麼靜靜地躺在人行道上,像一頭又老又醜的母牛,橫亙在我和櫥窗裏的那個紅色格子花呢書包之間。我的書包是爸爸自製的。
然而,無論我怎麼苦思冥想,也想不出一個合適的理由對爸爸說我不想要他給我做的這個書包。最主要的,那個紅色格子花呢書包要3.98美元一個,我想我們可能買不起。
第二天早晨,當我醒來準備去上學的時候,我感到非常為難。因為今天,珍妮特邀請我們班級所有的女孩放學後到她家裏去喝下午茶。在這之前,我不僅從來沒有喝過下午茶,而且也從來沒有去過珍妮特的家裏。我不想背著這個破書包去她家裏。在我們班裏,她是一個很討大家喜歡的女孩,而且,她還擁有我們每一個人想要的任何東西。不僅如此,珍妮特還擁有一頭漂亮的金色鬈發,她住在郊區的一棟單門獨院裏。她的爸爸在一家大公司裏工作,而且還有自己的辦公室。珍妮特也有一個從伍爾沃斯連鎖店買來的配有鉛筆盒的紅色格子花呢書包。
那天上課的時間好像特別長,沒有盡頭似的。終於,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學,我們八個女孩一起來到了珍妮特的家裏。哦,這一趟我真是不虛此行,大開了眼界。她的家比我所想像的還要漂亮。看著她家豪華的裝飾,我感到就好像是在拜訪一位公主似的。
珍妮特的媽媽端著一個銀質的茶壺,幫著她為我們倒茶。而我們則幾乎都在等待著吃餅幹呢。就在這時候,門開了,珍妮特的爸爸走了進來。
“嗨!爸爸!”珍妮特張開雙臂向他跑去迎接他。他沒有看珍妮特,隻是心不在焉地用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頭。“哎,別把我的衣服弄破了。”他一邊說一邊向後退了一步。
“哦,嗯,對不起,爸爸。”珍妮特說,“您想見見我的朋友嗎?”
“我沒有時間。”他不耐煩地說,同時,打開公文包,從裏麵掏出來一摞報紙。
“凱瑟琳,”他對著珍妮特的媽媽粗魯地問道,“我們家今天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