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昭訝然,一句“小心下雨”還未說完,赤妖的身影就不見了。
赤妖又來到了棠兒的山洞。棠兒不在。隻有赤妖一個人的腳步聲微微響著,沉靜地讓人生寒。
山洞挖進山壁很深,海藍站在最裏麵的石壁邊上,光線暗淡,四周的東西早就隨著她剛才漸漸走進山洞而模糊起來,山洞最裏麵擺設的東西更是辨別不清。
而赤妖的心,正在一點點變清晰,一點點變冷。
這個山洞裏,沒有一顆夜明珠,也沒有旁的能夠用來照明的東西。如果棠兒已經是上神,自然可以夜可視物,不過,棠兒如今不過是個小妖而已。
一個小妖如果在這個山洞生活了千年,可能不用光嗎?
山洞外,棠兒一身嬌俏的黃裙,臉上卻是必死的平靜。朝山洞中看,赤妖身上的紅衣朦朧中能看到一點紅色,棠兒垂著的右手裏扣緊了毒針。
二
天邊還是青色的時候,通往皇宮的大路上已經排滿了一架架馬車。
楊將軍家的馬車混在一眾馬車裏,海藍在馬蹄嘚嘚聲中隨著眾人進了宮。幸好梓依國選秀從來不許帶侍女,否則……海藍想想一大早看到她穿裙子之後沫沫驚呆的表情,覺得還是不要把她帶出來嚇人了。從小到大,海藍臉上幾乎沒什麼表情,然而沫沫卻整個是個表情包,隨時隨地把心思都寫在臉上。所以,每次和沫沫一起出去,她們倆都是最引人注目的……
不知什麼時候,馬車停了,海藍從頭到腳看了看自己,確定並無失禮之處便下了車。
四麵紅牆高聳,簷角的琉璃瓦泛著光。幾隻雀兒似乎被這滿院的鶯鶯燕燕嚇到了,蹦蹦跳跳地從屋頂飛高了。
海藍四處打量,不由得驚奇,這些待選的女子們個個妝容精致,但衣裙似乎並不上心。有幾個首飾略微寒酸的女孩竟然還穿了舊衣。不是說跳舞嗎,穿成這樣怎麼跳?
她低頭看看自己的藍色裙子,雖說不算是正經的舞裙,但要是用這個跳舞是絕對沒有問題的。不過,她看著院中其他女孩子的衣著,有點替他們擔憂起來。
來了幾個小侍從,招呼著眾人站成兩隊。之後每四個人一組進到一旁的隔間。待到這四人出來時,都換了衣服,都是一模一樣的最為簡單的淺紅舞裙。
海藍恍然,怪不得女孩們穿得都如此隨意,原來到得宮裏還要再換裝。海藍前麵的兩個女孩小聲地在說著什麼。
海藍好奇心起,伸長了耳朵:
隻聽一個道:“你知道為什麼要換裝嗎?”另一個搖頭。
先前那個有些得意:“聽說,是為了防止有人穿錯了衣服惹皇上生氣。這些都是皇上身邊的大宮女吩咐下來的。上次有個人穿了白舞裙,皇上直接看也沒看,拂袖而去,把一眾美人都晾在了殿上。”
另一個道:“我也聽說皇上不喜人穿白裙。隻是好奇怪,白色舞裙本來就很普遍,為何突然禁了這顏色?”
“這你就孤陋寡聞了,我聽說啊,是有一次皇上喝多了酒,寵幸了一名舞女。皇上酒醒以後,也是萬般恩寵,都寵得沒邊了。但沒幾日,皇上再看她跳舞,專門命她穿白裙,一舞畢,皇上竟然黑了臉。”
另一個抱了手臂微微顫抖起來。
旁邊那個見狀拉住她的手,一副安慰的樣子,嘴中卻繼續道:“那女子在皇家族譜上的名字還沒有刻好,便被廢棄在了冷宮。再也沒人見過她的模樣。後來這白色舞裙變成了禁忌了。”
身後的海藍聽著皺眉,這個皇上的性格到底是多奇怪,怎麼辦出來的事都這麼反常。跟怪癖龍一個脾性。思及傾墨太子,海藍心中平靜,隻是手還是無意識地緊緊抓著剛才領的姓名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