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赤妖從周邊的山上采了些果子作為早飯,隨手掐訣變了個籃子出來,滿滿地裝了,踏上雲頭朝太華山飛去。
漓昭整日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六腳蛇棠兒也神龍見首不見尾,十次找她八次都不在。之前不是說,一直藏在山洞裏的麼?於是這幾日孤零零的赤妖便自己一個人覓食,吃飽喝足後給漓昭帶過去兩顆果子,纏著他說會兒話便罷了。
一連過了許多天安生的日子,赤妖都快忘記了自己是天庭的要犯。不過說來也怪,從棲梧潭出來以後,她竟然都沒有遭到追殺。這一點也讓她百思不得其解。天庭不可能放過她,當年她攪起的風雲像一掌掌摑在仙界臉上的巴掌,即便千年過去傷痕已愈,而積怨已久的仇恨也隻會隨著時間慢慢增長。那麼隻有一個原因能夠說明此時的情況。
就是,天庭已經派人來對付她了,隻是她還沒有察覺。
赤妖握著籃子的手收緊,整個人的意識全部張開。她胡思亂想著,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太華山。路過棠兒的山洞,她停住了腳步,挑了兩個色澤上好的果子,朝山洞走去。
山洞裏果然沒有人。赤妖坐在一旁的石椅上,彈了彈桌上的灰塵。她等了許久,棠兒都沒有回來,赤妖在山洞中轉來轉去,幫棠兒除除草,或是簡單修繕一下淩亂的屋角或凹凸不平的石壁。
赤妖在填平第四個石壁上的小坑的時候,突然頓住了。
這個屋子如果是像棠兒所說的她一直住在裏麵,那麼便不可能是這般粗糙不堪的模樣。除非,她是最近才到太華山的。這太華山人煙稀少,她和漓昭也才到了沒幾天,難道她是衝著我們來的?赤妖警惕心大起,著重環顧四周。
棠兒的這個山洞很大,除了兩旁的耳房,還有三間可坐可臥的屋子。每間屋子的擺設都簡單地不能再簡單,一床嶄新的青布被端端正正地疊好放在床上,桌上的杯盞也都一應俱全。海藍摸了摸被子光滑的被子,喃喃:“是全新的呢……”
海藍繞了半天都沒發現一點煙火氣,沒有廚具。不過妖也不一定非得自己做飯來吃,隨便找點什麼填肚子都可以混過去。
海藍猶豫不決,棠兒畢竟是六腳蛇留下的唯一的一脈,不該懷疑她。海藍轉回桌邊,放下了兩顆果子,拿起籃子去找漓昭。
推門而入,棠兒竟然在漓昭的屋內,她翻著漓昭的畫,嘴角掛著些淡淡的笑意。見赤妖過來,便怯怯地叫她:“聖女,快來看漓昭仙子的畫。畫的可傳神呢!”
赤妖見她膽怯的模樣,小小的一枚姑娘,很是惹人憐愛。想起剛才對她的懷疑赤妖不由得心下起了一絲愧疚。赤妖放下手裏的籃子走過去,溫言笑道:“他的畫和劍都是一絕。”說罷,低頭細細看畫。
棠兒指著畫中紅衣女子額前的珠子:“這珠子可真好看,或許也隻有蚌族才能鍛造出這樣色澤的珠鏈。”棠兒的眼風瞥著赤妖的反應,見她臉上泰然自若,不知是渾不在意還是根本毫不知曉。剛想再說幾句,外麵腳步聲傳來,或許是漓昭回來了。棠兒皺皺眉,隻好收起了畫,心下暗自計較,未免赤妖懷疑,衝著赤妖擺了個鬼臉。
赤妖笑著摸了摸她的頭。
三個人簡單地吃了些東西,赤妖和漓昭正欲去屋外曬太陽的時候,棠兒就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不過,外麵似乎是變了天,烏雲密布,把一輪紅日遮了個嚴嚴實實。曬太陽就更別想了,這風雨欲來的模樣,哪裏像是上午,宛若暮色四起的時候。
屋中的夜明珠散發著光亮,漓昭在一旁看書,赤妖坐在一旁看著夜明珠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忽然,赤妖站起來,推開門就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