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叫他,聽出語氣裏的驚慌和疑惑,老板忙停下來,轉頭有些擔憂的看著她。
寧凡穩了穩心神道,“老板,你忘了別人是看不見千隱的啊。”
這下,老板表現得很詫異,半晌才問道,“為什麼?”
這更讓人驚訝,寧凡呆呆的看著老板,一時間懵了。
老板先是楞了下,然後有些苦澀的笑了笑,走到書房,出來的時候拿了三幅畫,一一掛在旁邊的空牆上,示意寧凡過去。
寧凡盯著老板一瘸一拐的走了過去,少年也站起來往老板的方向走了幾步。
待人走近,老板將牆邊的椅子移到她身後,示意她坐下,便開口道,“可能聽起來有點匪夷所思,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也不知這病症是從哪天開始的,隻記得六天前的早上起床,發現自己好像忘了什麼東西,隱隱覺得自己好像在等什麼人。就開始想,想著想著就有了這三幅畫…”
說完便看著其他兩人,那表情看起來很抱歉的樣子,大概是以為自己犯了老年癡呆,要給身邊的人添麻煩了。
寧凡慌忙移開眼,老板的表情讓她心裏一窒,她大概明白老板身上出現了什麼問題了,他以為自己是得了什麼病犯病了,還那樣充滿歉意的看著她,其實不是,她隱約知道了。
有些木然的看向牆上的畫,那畫畫的可真好了,好到自己眼睛都看模糊了。
“再到後來,我就什麼都不記得了,隻是看到牆上的三幅畫,就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在等著什麼人。我以為你們是自己臆想出來的,未想竟是真的,你們是真實存在的。太好了,謝謝…”
說完,老板又感激的看著寧凡,眸子裏盛滿了溫柔。
隻是這笑容,這溫柔讓寧凡一下子便張口哭了出來。
“啊…”,心髒的地方像被重物敲了一下,瞬間痛不可遏,直到她整個人痛彎了腰,蜷在椅子上。
老板被那驚天動地的一聲嚇了一跳,反應過來時椅子上的人已經蜷了下去,忙蹲下來,“寧姑娘,怎麼了,可是哪裏痛的厲害,趕緊去醫院,總不至於別人也看不見你吧。”說著手下的人哭的更厲害了,哭的都上氣不接下氣了。
老板托了托人,卻怎麼也拉不起來,不由看向一旁一直抱著胳膊冷眼旁觀的少年。
少年冷笑了一聲,譏誚的掃了一眼哭的天昏地暗的人,轉身向身後躺著的人走去,冷冷的傳來一句,“房間在哪兒。”
老板站起身來,擔憂的看了一眼被扶起來滿身是血的千隱,就要上去幫忙,又看了看身旁的寧凡,隻得兒向旁邊的門指了指,“後院左邊那間房是可以住人。”
少年淡淡的點了點頭,便扶著人向後院走去。
老板轉過頭看著寧凡開了一大條口子的膝蓋,還在不停的往外滲血,擔憂道,“寧姑娘,你的傷必須馬上處理,不然會感染的。”
寧凡卻什麼也聽不見,隻是捂著臉岣著腰大聲的哭著,好像要把命給哭沒了,真是要把一輩子的淚水和悔恨都要哭完似的。
“寧姑娘!”老板見人隻顧著哭,不得已伸出兩隻手捏著寧凡的肩臂處,用了暗勁。
寧凡的身體被掰了起來,一張滿是淚水的臉露了出來,被淚水一衝刷,臉上的擦傷顯而易見,右邊的臉頰紅腫了一大片,嘴邊的血跡也被衝的到處都是。一見這模樣,老板的眼睛都眯了眯,心裏一陣歎息,這是怎麼了,究竟經曆了什麼才會變成這樣。
寧凡卻好像毫無知覺,即使上半身被抬起來,仍張大了嘴巴哭著,哭的眼睛都睜不開。老板歎了一口氣,用袖子小心擦著那臉上的眼淚汙漬,邊拍著她的脊背緩緩道,“寧姑娘,再大的事緩緩就過了,這又是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