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閩之源(2 / 2)

閩江自然是福建的母親河,閩江之源的建寧一年四季開出了蓮花、桃花、金針花、杜鵑花、梨花,綻滿女性溫馨柔美的芳香……巧的是,我們這支采風團的領隊是女性,接待我們的主人也是建寧縣委的女部長。

部長叫張萍娥,從名字便可猜出是土生土長的建寧人,她介紹當地縣情,一切如數家珍,更可貴的是沒有流行的官場惡習--官話套話排比句。側麵了解,她這前半生,從沒離開過建寧,宣傳部長之任的前麵,是副縣長,再前麵,是人大副主任。

吃飯的時候,她和我們領隊埋頭熱議的是家事:山裏的風景很美麗,山外的世界很精彩,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誰不似閩江之水神馳大海的蔚藍和浩瀚呢?熱愛家鄉的女部長把心底的願景托付給她的女兒,她女兒清華碩士,嫁了個莆田女婿,定居廈門島。

閩江之源與女子有緣,與莆田有緣。更突出的例證是:20世紀70年代,莆田姑娘李國英,率十八名女子放排隊員,時稱“金溪女將”,從建寧出發,沿閩江放排,把當時十分珍貴,卻受阻於交通的杉木放到了省城福州,名揚天下。李國英當選為黨的十一大代表(華國鋒當主席的那一屆),她們的事跡拍成電影、編成連環畫刊登在當時剛創刊的《紅小兵》雜誌上,鑲在我童年的記憶中……在建寧縣博物館,我見到了這位當年政治明星的照片,然而打聽她的家庭和現狀,卻沒有任何人回答得出來,足見歲月的冷漠和無情嗬!

有情的是大自然的神奇與上蒼永不消失的饋贈,在建寧,隻要你粗通文墨,不但可以吃到名馳世界的貢品建蓮,還可以聽到關於它的美麗傳說(張炳勳采寫):

很多年以前,建寧縣西門外有一個後生,名叫李直。爹媽早已去世,隻剩下他一個人過活。

一天,李直到建寧最高的饒山去砍柴。他覺得口幹,想找點水喝,就順著山窩走去,找到一股清泉。李直喝完水,正擦嘴要往回走,忽然看見泉水邊有一枝粉紅色的花,很好看,他從來沒有見過,就小心地把它連根帶土挖了起來,帶回家種在屋旁塘邊。說也怪,這花很快開成了一片,夏天,這些花還結出了一個個像蜂窩一樣的綠球果,剝開殼,果肉白嫩嫩的,嚐一嚐,甜甜的。李直高興極了,忙把它分給鄉親們嚐嚐鮮。

再說西門外有一個財主叫李歪嘴,聽說窮小子李直有什麼奇花異果,當下就帶著一班狗腿,趕到李直家塘邊,大聲罵道:“誰膽大包天,竟敢在我的塘裏栽上這些怪東西,還不趕快給我拔掉!”李直見李歪嘴蠻不講理,隻好忍氣吞聲地說:“東家,這花是我從山上挖來的,栽在我祖父開的塘裏,怎麼說是你的塘裏呢?”李歪嘴一聽更氣了,說:“這村裏的一切都得歸我!”說著,就喝令狗腿,把滿塘的花連杆帶葉通通打個稀巴爛,然後才走了。李直氣得一直坐在塘邊發呆,他越想越難過,到了半夜,就把打爛的花一瓣一瓣地揀起來,把折斷的枝一根根捆好。就在這個時候,水塘中“啪”的一聲,冒出一枝新蕊,花開了,花蕊中現出一位姑娘,她輕輕飄落在李直的身邊。李直看呆了,姑娘卻開口說:“李大哥,你不要難過,我是蓮花姑娘。”說著,姑娘用袖子輕輕一指,塘裏又長出了好多蓮葉和蓮花。

第二天,鄉親們正為蓮花又生的事高興。消息傳到李歪嘴耳裏,他帶著一班狗腿趕來,一看蓮花開得比昨天更好,又氣又急,大叫:“快給我打掉!”狗腿們七手八腳又把一塘蓮花打個精光。李直傷心地哭到半夜。這時,蓮花姑娘又來到他身邊說:“李大哥,你莫悲傷,我和你是藕斷絲連,我要留在這裏,不怕歹人來傷害。”說著,她把袖子一拂,滿塘又長出了一片蓮花。

第三天,消息又傳到李歪嘴耳裏,他又帶著狗腿子氣衝衝趕到塘邊,二話沒說,動手將一朵朵蓮花連根帶葉拔掉。眼看滿塘蓮花要拔光了,卻有一枝蓮花在水上漂來漂去,狗腿怎麼也撈不到。李歪嘴大罵奴才飯桶,自己下塘去撈。那枝蓮花一閃一閃地,由塘邊往塘中間漂去,李歪嘴和狗腿子就一步步跟到蓮塘最深處,一個個陷進去,拔不出腳來。結果越陷越深,全淹沒在塘裏了。

李直看見財主和狗腿子都淹沒了,可是找不到蓮花姑娘,又是悲傷,就一直坐在塘邊。半夜裏,蓮花姑娘又來了,她對李直說:“李大哥,你莫悲傷,欺負我們的壞人沒有了,我們可以愉快地生活了。”說著,塘裏冒出了許多蓮葉,開出了許多蓮花,還結了不少蓮子哩!

從此,蓮子在建寧西門紮了根。以後蓮花姑娘和鄉親們又開了九十九口蓮塘,種上蓮子,至今這九十九口蓮塘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