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風波已動(1)(1 / 3)

俞佩玉正色道:“因為這本‘閻王賬’記載的都是當今武林人物的醜聞,銷魂宮主擁有它,就等於擁有一麵護身符,誰都怕被揭穿秘密,而不得不對她顧忌三分。”

鳳三點了點頭,但又將頭連搖:“道理不錯,但也有相反的一麵,我的意思是說這本‘閻王債’是惹禍根苗。”

俞佩玉眼神一動:“三哥的意思我明白——凡是被‘閻王債’記錄醜聞的人物,必千方百計將它據為己有,一方麵可以隱去自身的穢事,一方麵反可挾製別人,你說可對麼?”

鳳三點一下頭:“不錯,所以既然你已經從‘閻王債’上曉得很多秘密,就沒有再保存它的必要了,免得惹上很多麻煩。”

俞佩玉含笑說:“這點我跟三哥的想法相反,如果被人曉得這本閻王債在我身上的話,毀了它也無法避免困擾。”

鳳三詫道:“那是為了什麼?”

俞佩玉道:“因為沒有人會相信我輕易將它毀去,這場麻煩是免不了的,而且我希望這項風波早一點掀起。”

東郭先生將頦下的大胡子一摔,急忙插口道:“小夥子,聽你這話的口氣,莫非是唯恐天下不亂,對不?”

俞佩玉點頭道:“對了,我準備明天就將‘閻王債’上的醜聞散布出去,我這樣做的目的不僅要報家父之仇,並且也要將整個江湖重新整肅一番,絕不讓那些外披羊毛、內藏狼心的假仁偽善者,再以欺世盜名的手法蒙蔽江湖。”

這話使室內人俱都瞪大了驚詫的眼神,但也都流露了讚佩的眼光。

東郭先生摸了摸他的大胡子,又不停地將頭連點,最後將臉色一正。

“小夥子,你的豪氣確實不小,但是立意固善,也要行之有方,如果眼前你就莽莽撞撞地將‘閻王債’抖露出去,那我老人家就要將你好有一比了——”

俞佩玉含笑望著他:“請問比從何來呢?”

東郭先生道:“比作‘壽星公上吊’,活得不耐煩了。”

俞佩玉道:“前輩的意思我明白,就是說我目前的功力還不夠,招惹不起江湖巨頭的聯手攻擊,對不?”

東郭先生將頭連點,道:“算你小子聰明,猜得一點也不錯。”

鳳三正色插口道:“四弟,這是很值得重視的,你雖有一手擎天的誌氣,但有時也要量力而行。”

俞佩玉笑道:“三哥說得對,我當然有所憑借才會作這樣的狂想,絕不是隨便說了而已的。”

眾人又麵麵相覷。

鳳三用眼盯著他問道:“那你所憑借又是什麼呢?不妨說出來讓我們大家聽聽。”

俞佩玉將竹牌一揚,道:“這是東郭先生的‘報恩牌’,有了它我就不再顧慮一切。”

東郭先生驚得一哆嗦,道:“小夥子,你好狠!意欲將腥風血雨的事,完全扣在我糟老頭一個人的身上麼?”

俞佩玉肅穆道:“老前輩不要想歪了,我並非借此‘報恩牌’堅請你老人家出麵和他們去拚生死,而是隻想請前輩將‘無相神功’傳授給我。”

東郭先生又是一怔,道:“你怎麼知道我有‘無相神功’?”

俞佩玉說道:“乃是‘墨玉夫人’姬悲情親口所說出,她說‘無相神功’正是她‘先天罡氣’的克星。”

東郭先生怒道:“所以你就將目標對準我了,想仗‘報恩牌’威脅我?”

俞佩玉躬身將“報恩牌”雙手奉上道:“前輩息怒,晚輩實在沒有仗物脅人的打算,隻請前輩念今後江湖安定,賜予成全。”

東郭先生一聲冷哼,伸手將“報恩牌”奪了過去,並緊接著一掌朝他當胸推來。

鳳三先生和高老頭頓時發出驚呼。

可惜慢了,當他們發覺東郭先生施展的竟是“無相神功”時,隻聽得俞佩玉一聲慘嗥,身子像斷了線的風箏,狂飆卷得穿屋而出,直朝一條溪畔飛去。

鳳三瞪大了驚駭的眼神:“東郭老鬼,你為什麼要對他下這種毒手?”

東郭先生眯著小眼咧嘴一笑道:“你是看兵書淌眼淚——替古人擔憂。”

隻說了這麼句沒頭沒腦的話,人便疾躥而出,等到鳳三趕到屋外時,東郭先生和俞佩玉都消失不見了,隻看到遠處有一條飛掠中的灰影,那速度之快像馭電追風,眨眼工夫便失去了蹤跡。

鳳三情急如焚,而就在此時身後傳出了高老頭的聲音:“暫且別急,憑你我的腳程是追趕不上的,我知道他將俞佩玉藏在什麼地方,等你身體完全康複了,我們一同去找他。”

鳳三猛地轉過身來:“還要等到我康複?……那四弟……”

高老頭忙用手勢止住道:“放心,你是有點替古人擔憂,俞佩玉不是夭折相,他死不了的。”

鳳三用道茫然眼神在他臉上一掃……

朝陽緩緩升起,將原野景色映得一片金黃,而鳳三先生也就在晨曦普照下似乎醒悟了什麼,臉上愁雲隨風散去。

漆黑、幽暗、陰風慘慘,泥腥氣撲鼻,那漫長的地道仍和來時一樣,好像永遠都走不到盡頭。

有三條黑影在地道中朝前摸索著,這三人就是朱淚兒、海東青,還有一個鐵花娘。

這三人默默無言朝前摸索著,朱淚兒挽著鐵花娘,鐵花娘攙著海東青,在這種情況下摸索前進,每個人心頭上都好像壓了一塊重鉛。

這時三人都有劫後餘生的感覺,剛才在石窟內千鈞一發時,如非“墨玉夫人”姬悲情及時出現,他們三個這時都已活活被熱蠟澆死,而替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石室內再增添三具蠟人。

他們現在跟進入地道時的情形差別很大,因為少了一個俞佩玉,這在朱淚兒的感受上尤為靈敏,失去了俞佩玉就好像失去了一盞明燈,使她感到地道更黑,也感到彷徨無主。

他們現在離三十九盞燈還遠得很呢,海東青終於不甘沉寂,首先拉開喉嚨道:“有人曾經講過:‘不說話比死還難受’,但在該說話的時候覺得像得了鎖喉症,你說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