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三人這一招哪裏還敢擊出。
唐守方怒道:“放下先師,饒你不死。”
楊子江笑道:“我本來就死不了的,用不著你饒我。”
他身子愈轉愈快,一麵已將唐無雙屍身上所穿的壽衣解開,唐琪麵色慘變,跺著腳道:“無論你用什麼卑鄙的手段,我也要先殺了你再說。”
她似已橫了心,竟不顧一切,急攻過去。
楊子江喝道:“各位請看,這是她在冒瀆唐老前輩的屍身,還是我,她寧可將她亡父的屍身毀了,也不容我查出他的死因,這是為了什麼?”
眾人果然更是驚疑不滿,就連唐守方和唐守清也在遲疑著,沒有和唐琪聯手夾攻,還有些人已不住道:“姑奶奶你就讓他看看唐老莊主的死因又有何妨?”
唐琪出手如風,已攻出了三四十招,但每一招都堪堪自對方身旁擦過,連一片衣袂都沾不著。
她這時也發現這少年的武功實是深不可測,忽然住手,退出數尺,跺腳流淚,嗄聲道:“各位既然都這麼說,我若不肯,反而顯得心虛,可是先父一生英名,不想死後竟要受這狂徒的……的……”
話猶未了,她已是淚流滿麵,連喉嚨都塞住了。
唐琳和李佩玲雙雙扶著了她。
唐守方厲聲道:“朋友你要看就看吧,可是你若看不出什麼來,唐家莊五百子弟寧可全部畢命於今日,也不能讓你活著出去。”
楊子江笑道:“我若看不出什麼來,用不著你們動手,我自己先死在這裏。”
他忽然沉下了臉,一字字道:“隻因我已看出來了,唐老前輩就是死在他自己門人子弟手上的。”
這句話說出,每個人俱都聳然動容。
唐門子弟更是勃然作色,紛紛怒喝道:“你竟敢血口噴人?你有什麼證據?”
楊子江道:“你們要證據?好。”
他高高托起了唐無雙的屍身,大聲道:“這就是證據。”
唐門子弟一擁而上,廳堂外的也衝了進來,偌大的廳堂,頓時被擠得水泄不通,楊子江卻已一躍而起。
他手裏雖托著個屍體,但身法仍輕快無儔,一閃身便已掠在大廳的橫梁上,厲聲喝道:“唐老前輩乃是中了他本門暗器而死的,而且死在唐家莊,凶手不是唐家的本門子弟是誰?”
唐門子弟又驚又怒,有的呼喝,有的怒罵,有的已將暗器取出,但又怕傷及唐無雙的遺體,長身作勢,卻不敢出手。
還有幾人已飛身撲了上去,但身形剛躍起,便已被一股強勁的掌力飛震了下來,有一人,竟跌落在別人身上。
楊子江厲聲道:“各位若要看證據,就請推幾位德高望重的人出來,別的人先請退下去。”
唐琪此刻反而鎮定了些,目光閃動,忽然道:“既然如此,就請‘蜀山神猿’袁老爺子、‘金刀’胡大叔、‘開碑手’楊大叔和俞佩玉公子出來吧。”
俞佩玉實未想到她竟會忽然提到自己的名字,不覺怔住了,朱淚兒卻拉了拉他衣角,悄悄笑道:“你難道不知道自己已經是江湖中的名人了麼,快出去吧。”
方才坐在首席的那白發老者也走過來抱拳道:“想不到兄台竟是近年來江湖盛傳,連怒真人都極為推崇的俞佩玉俞公子,方才多有失禮,恕罪恕罪。”
江湖中人的消息果然靈通,半個月前發生的事,此刻竟已有許多人知道了,連方才傲不為禮的“開碑手”楊永泰、“金刀”胡義等人,此刻也都瞪大了眼睛望著俞佩玉,麵上都帶著驚訝之色,似乎都想不到這文質彬彬的美男子,竟能在短短半年中做出那麼多驚人的事。
俞佩玉實在想不到自己居然已變得如此有名了,隻有抱拳道:“不敢不敢。”
那白發老者含笑道:“兄弟‘蜀山’袁公明,日後但望俞公子不吝賜教。”
俞佩玉還是隻有抱拳道:“不敢不敢。”
這時人群已漸漸退下去一些,讓出了靈位前一塊空地。
唐琪道:“有這四位作證,你滿意了麼?”
楊子江道:“別人也未必如何,但這位俞佩玉,我卻久聞他是個誠實君子,諒必不會說假話的。”
他竟俯下頭對俞佩玉一笑,人已飄飄落了下來,俞佩玉也不知他為何忽然對自己親善起來,心裏更提高了戒心。
隻見楊子江手托著唐無雙的屍身,道:“各位請來看看,唐老前輩致命的傷痕竟是什麼?”
唐無雙收殮時麵部已經化過妝,塗上了很厚的油粉,是以根本看不出他本來的麵色。
死人的臉,看來本就差不多全是一樣的。
但此刻楊子江解開了他的壽衣,大家這才發現,他的胸膛已變為紫黑,正是中了劇毒的征象。
他致命的傷口乃在乳下,隻有三點針眼般大小的洞,上麵凝結的血痕,更已幾乎全變成黑的。
楊子江攤開掌心,道:“各位再看看我手上的這是什麼?”
他手上把著個很精巧的暗器,正是唐門獨創,威震天下的毒蒺藜,也可說是世上曆史最悠久的毒藥暗器。
大家俱都認得,但也知道此時事態之嚴重,一個個嘴上都似乎貼上了封條,誰都不願意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