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佛趕來的時候，李的體溫已經很高了。他來不及細想抱著李的小孩是誰，匆匆抱過渾身滾燙的男人，想著從哪兒趕去醫院的時間最短。背起人準備離開的時候，老佛的衣角被緊緊攥住。他急得害怕，火氣上頭說話重得很：“你幹嘛！不要礙事兒好不好！”
小孩瑟縮一下，但還是堅決，不放手。
李迷迷糊糊地拉了拉老佛的衣領，含含糊糊地說：“不要讓它一個人在這，帶它一起去。”
老佛咬了咬牙，示意小孩跟上，開了車門就飆上了碼數衝出去直奔醫院。
在醫院折騰了很久，才把燒退下去。這時老佛才有心思好好打量趴在床邊一臉擔憂的小孩。他安靜了一會兒還是沒忍住：“你是誰？”
小孩抬頭觀察了他一會兒：“我叫0622。”
老佛嘴角動了動，有點好笑，遷就小孩：“好的。那麼0622，我能不能問一問你為什麼會在李的家門口？”
小孩看著他很快地回答：“不能。”
老佛被噎了一下，又說：“那還是要謝謝你能打電話通知我。”
“不用謝。”小孩不再看他，眼睛緊緊掛在躺著的人身上，“dr.lee什麼時候能醒？他沒什麼事吧？”
“沒什麼，他發燒了。”老佛搖著頭，“身體太差了，竟然還會昏迷。”
小孩臉色微變，低聲有些難過：“沒辦法的事。”老佛有點奇怪，問：“什麼？”
小孩再不願吭聲，隻垂著頭坐在一邊。老佛不太擅長和小孩子打交道，也就不再說什麼。
大概半夜的時候，李才稍稍有些清醒，微微合著眼，頭疼的難受。他努力壓下上湧的情緒，睜開眼。那個小孩趴在一旁睡著，手握著他的。李感覺一陣毛骨悚然，輕輕抽出自己的手。他一動，小孩就醒了。李低頭想了一會兒，終於開口問他：“你是誰？”
小孩有些不大耐煩這個問題，但還是認真地回答：“我是0622。”好的，根本不知道是什麼鬼。李默默地低咒一聲。他繼續問：“誰叫你來的？”
你啊。
……你從哪兒來的？
南方。小孩想了想又搖頭，不不不，是以後。
……身邊有人照顧你嗎？
有啊，你照顧我的，你對我很好。
……
還需要我回答什麼問題嗎？我都會好好回答。
“嗯，你說的都像是騙人的。”從頭到尾聽得認真的老佛開口微微諷刺，“我們不太信你。”
“你什麼時候醒的？”李側頭問他。老佛撇了撇嘴：“你管我。”
小孩有些氣憤：“沒有騙人，我沒有騙人。我不會騙人的。”他撲向李，抓著他的衣服：“我不會騙你的。”李感到微微惡心，猛地掀開他，勉強壓抑著驚恐：“你……你不要碰我好嗎？”小孩愣了愣，訥訥地低頭。
老佛有點詫異地看著輕微顫抖的男人，他感到他在害怕，站起身來坐到小孩那邊，粗魯地擠到小孩和李中間。他笑著說：“小孩，你的家人在哪？有聯係方式嗎？你在外麵這麼久他們會擔心吧。”
他搖了搖頭，指了指床上的男人：“不用。你看他一點都不擔心我。”老佛有點無力：“他看起來都不認識你。”
小孩頓住，又說：“我不知道去哪，我隻知道dr.lee在哪。”
好的，你是不走了是吧。老佛隻能擺擺手：“好的，你先去給這個病人倒杯水吧。”小孩蹦蹦跳跳地跑出房門後，老佛轉過身看著李，認真地問：“好了，李，你是不是該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你在害怕什麼？”
臉色蒼白的男人揉著眉心，眼角微微濕潤：“它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