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燕青月夜遇道君戴宗定計賺蕭讓(1)(1 / 3)

詩曰:

混沌初分氣磅礴,人生稟性有愚濁。

聖君賢相共裁成,交臣武士登台閣。

忠良聞者盡歡忻,邪佞聽時俱忿躍。

曆代相傳至宋朝,罡星煞曜離天角。

宣和年上亂縱橫,梁山泊內如期約。

百單八位盡英雄,乘時播亂居山東。

替天行道存忠義,三度招安受帝封。

二十四陣破遼國,大小諸將皆成功。

清溪洞裏擒方臘,雁行零落悲秋風。

事事集成忠義傳,用資談柄江湖中。

話說梁山泊好漢,水戰三敗高俅,盡被擒捉上山。宋公明不肯殺害,盡數放還。高太尉許多人馬回京,就帶蕭讓、樂和前往京師聽候招安一事,卻留下參謀聞煥章在梁山泊裏。那高俅在梁山泊時,親口說道:“我回到朝廷,親引蕭讓等麵見天子,便當力奏,親自保舉,火速差人就便前來招安。”因此上就叫樂和為伴,與蕭讓一同去了,不在話下。

且說梁山泊眾頭目商議,宋江道:“我看高俅此去,未知真實。”吳用笑道:“我觀此人生的蜂目蛇形,是個轉麵忘恩之人。他折了許多軍馬,廢了朝廷許多錢糧,回到京師,必然推病不出,朦朧奏過天子,權將軍士歇息,蕭讓、樂和軟監在府裏。若要等招安,空勞神力。”宋江道:“似此怎生奈何?招安猶可,又且陷了二人。”吳用道:“哥哥再選兩個乖覺的人,多將金寶前去京師,探聽消息,就行鑽刺關節,把衷情達知今上,令高太尉藏匿不得,此為上計。”燕青便起身說道:“舊年鬧了東京,是小弟去李師師家入肩入肩:為了謀劃某件事而置身其間,不想這一場大鬧,他家已自猜了八分。隻有一件,他卻是天子心愛的人,官家那裏疑他?他自必然奏說,梁山泊知得陛下在此私行,故來驚嚇。已是奏過了。如今小弟多把些金珠去那裏入肩。枕頭上關節最快,亦是容易。小弟可長可短,見機而作。”宋江道:“賢弟此去,須擔幹係。”戴宗便道:“小弟幫他去走一遭。”

神機軍師朱武道:“兄長,昔日打華州時,嚐與宿太尉有識。此人是個好心的人。若得本官於天子前早晚題奏,亦是順事。”宋江想起:“九天玄女之言,‘遇宿重重喜’,莫非正應著此人身上?”便請聞參謀來堂上同坐。宋江道:“相公曾認得太尉宿元景麼?”聞煥章道:“他是在下同窗朋友,如今和聖上寸步不離。此人極是仁慈寬厚,待人接物,一團和氣。”宋江道:“實不瞞相公說,我等疑高太尉回京,必然不奏招安一節。宿太尉舊日在華州降香,曾與宋江有一麵之識。今要使人去他那裏打個關節,求他添力,早晚於天子處題奏,共成此事。”聞參謀答道:“將軍既然如此,在下當修尺書奉去。”宋江大喜,隨即叫取紙筆來。一麵焚起好香,取出玄女課,望空祈禱,卜得個上上大吉之兆。隨即置酒與戴宗、燕青送行。收拾金珠細軟之物兩大籠子,書信隨身藏了,仍帶了開封府印信公文。兩個扮作公人,辭了頭領下山,渡過金沙灘,往東京進發。

戴宗托著雨傘,背著個包裹。燕青把水火棍挑著籠子,拽紮起皂衫,腰係著纏袋,腳下都是腿繃護膝、八搭麻鞋。於路上離不得饑餐渴飲,夜住曉行。不則一日,來到東京。不由順路入城,卻轉過萬壽門來。兩個到得城門邊,把門軍擋住。燕青放下籠子,打著鄉談說道:“你做什麼擋我?”軍漢道:“殿帥府有鈞旨:梁山泊諸色人等恐有夾帶入城,因此著仰各門,但有外鄉客人出入,好生盤詰。”燕青笑道:“你便是了事了事:會辦事、能幹。的公人,將著自家人,隻管盤問。俺兩個從小在開封府勾當,這門下不知出入了幾萬遭,你顛倒隻管盤問,梁山泊人,眼睜睜的都放他過去了。”便向身邊取出假公文,劈麵丟將去道:“你看這是開封府公文不是?”那監門官聽得,喝道:“既是開封府公文,隻管問他怎地?放他入去!”燕青一把抓了公文,揣在懷裏,挑起籠子便走。戴宗也冷笑了一聲。兩個徑奔開封府前來,尋個客店安歇了。有詩為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