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在德道集團小會議室,程拾翰與於德水緊緊擁抱之後,就和小馬離開了。在車上,程拾翰與石方通上了話。
“我是拾翰,有時間嗎?”
“有時間。”
“我要找你談談。”
“可以。”
“你在哪兒?”
“你想和我在哪兒談?”
“你說吧。”
“我在東方畫廊……方便來嗎?”
“方便。”
小馬有些擔心:“東方畫廊可是他的地盤。”
“就是狼窩也得進去了。隻有製伏他,才能救出我女兒。”
小馬想了想,拿起手機與韓誌端聯係上了:“老班長,我們程總馬上就見到石方了,你那邊怎麼樣……”小馬說了幾句,把手機遞給程拾翰,“老班長跟你說話。”
程拾翰接過了手機,就聽韓誌端說:“程總,孩子被劫持到你們書店的配送中心了,特警正與他們談判。你別擔心。我很快就到東方畫廊了,你要設法穩住石方。”
“好吧。”程拾翰把手機還給小馬,“到了東方畫廊,你就去配送中心吧。”
幾分鍾之後,在東方畫廊總經理辦公室,石方與程拾翰麵對麵坐在沙發上。中間的茶幾空無一物,隔開兩人,像是隔開了千裏之外。
“拾翰,自從你回來了,我們大家總是找你……找你喝酒、敘舊、聊天,現在輪到你來找我了,知道我是什麼感覺嗎?”
“不知道。”
“有種快感。”
“那你不妨喊出來,我也欣賞欣賞。”
“得了吧,老同學。”石方瞄了程拾翰一眼,起身到辦公桌上把煙、打火機和煙灰缸拿過來,放到茶幾上,隨後為自己點上一支。
程拾翰突然說:“你不想請我也來一支嗎?”
“你吸煙?”
“男人現在不吸煙已經算不上優點了。”
石方把煙、打火機、煙灰缸推到茶幾的中央。
程拾翰拿起煙盒彈出一支,卻沒有點火,說:“你應該換個牌子的,這555,就是哭啊。”
“我現在最痛苦的就是不知哭的滋味。”
“那是你還沒見到棺材。”
石方哈哈大笑:“棺材……太奢侈了。我不浪費資源,我也是一個環保主義者。”
“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石方,你完全可以通過正常手段獲得那些畫,為何如此齷齪?”
“既然是手段,當然也就包括‘不擇手段’。你知道橙子是從什麼時候傾心於我的嗎?就是那次她過生日……我記得你送她的禮物是兩張正版的巴赫,而我是一本新書。其實那書不是我寫的,我隻是把封麵和版權頁更換了一下,重新讓印刷廠的師傅裝訂了而已。不擇手段的結果是我成了獲勝者。”
“我發現你喜歡懷舊,這是一種衰老的征兆。”
“打擊我?那麼說說現在……現在我依然掌握著主導權,否則你能來找我嗎?你的時間那麼寶貴。”
“石方,你現在結束這場遊戲還來得及。”
“你在警告我?”
“我在提醒你。”
“不錯。你在提醒我,提醒我你的調包計捷足先登了,提醒我你最終得到了薑橙子,提醒我你有一個女兒,提醒我你用幾杯酒就搞定了牟江……你總是在提醒我。謝謝啦!但今天,現在,此時此刻,我希望你不要提醒我了!你為什麼不求我?”
“我一向不喜歡求人。”
“如果你求我,不用跪下,我會答應的,畢竟我也是慈悲心腸。”
“看不出來。”
這時,石方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響了,他過去拿起來,看了看,對程拾翰說:“對不起了,我要到裏間接個電話。如果你有耐心,可以參觀一下我的辦公室……機會難得。”
“我有這個雅興。”
石方把煙扔到煙灰缸,來到裏間。此刻,一輛黑色轎車停在東方畫廊對麵的馬路邊上,賈楊仿佛身陷牢房,神色慌張,用手機跟石方通話。
“老大,我打聽到了,莊成沒跑掉,被他們找到了。我們造假的事情肯定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