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上海的飛機上，他想通了一個問題：趙小魚之所以傾心程拾翰，就在於他的魄力和作為。如果讓對手一事無成，她還會傾慕他嗎？如今，石方與程拾翰又成了商業競爭敵手，自己為什麼不好好地利用一下石方這塊又臭又硬的石頭？隻要程拾翰在書店一敗塗地，就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了。那時候，小魚兒就一定會投奔他這片汪洋大海的。他越想越覺得這是當前對付程拾翰的最好策略：隔山觀虎鬥。所以，他不再急迫地靠近趙小魚，而是要慢慢地修築池塘，等待著魚兒自己遊過來。所以，就有了剛剛送香水的那一幕。
而這次程拾翰因為幫助金秋穎研究“新新四合院”的項目遲到了，被罰了酒。
趙小魚走到程拾翰跟前，眼神脈脈含情，雙手攤開，要禮物。大家鼓掌起哄。他從兜裏拿出一條項鏈，那項鏈墜是魚形的琉璃，晶瑩剔透。她好喜歡，讓他給她戴上。大家又是一陣尖叫。但尖叫還是似刀片劃過王天樂的心髒一般，讓他下意識地撫了一下胸口。
不過幾分鍾，趙丹涵和薑橙子走了進來。薑橙子注意到了趙小魚胸前的項鏈，瞥了一眼程拾翰。金秋穎也注意到了這個細節，拉她坐在身旁。
過了一會兒，燈滅了，蠟燭點燃，大家唱起“祝你生日快樂”。趙小魚默默地許願，吹蠟燭，為大家切蛋糕。
趙丹涵看著女兒，又瞧了瞧程拾翰，心裏不是滋味。她發現女兒從上海回來瘦了許多，屋裏的燈也總是亮到半夜。一天，她從女兒的衣櫃裏翻出一本《男士毛衣編織秀》，還有織了一半的毛衣——紅白相間的男式毛衣。她還看到一大卷彎彎曲曲的毛線——那是織了拆，拆了又織造成的。原來，女兒深更半夜不睡覺是在給程拾翰織毛衣。
趙小魚幸福地給大家分著蛋糕。
趙丹涵看著看著，又想起十年前的今天接到的那個電話——
“我是你姐，我已經和我兒子……也就是你兒子到了香港，再過幾天，我們就到美國了。”
“姐姐，我求你，不能讓小水到美國去。”
“放心吧，我會讓‘咱們’的兒子受到最好的教育的。”
“姐姐，你太殘忍了！你到底沒讓我們母子相認。”
“你記好了，從現在開始，你沒有兒子了。小水是我的兒子，我的兒子！”
這時，趙小魚要為大家唱歌了，是《傳奇》——
隻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沒能忘掉你容顏……
寧願相信我們前世有約
今生的愛情故事不會再改變
寧願用這一生等你發現
我一直在你身旁
從未走遠
這歌，在大家聽來，就是一首助興的歌。
這歌，在薑橙子聽來，是唱給程拾翰聽的。她偷偷瞄了他一眼，見他默默地聽著，眼神是那種飄忽不定的——她早就發現了，每當他想到過去，就是這樣的眼神。
他在想念白小微嗎？
她又看了看趙小魚，盯著那琉璃的魚形項鏈墜，晶瑩剔透。
那麼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