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前，身在北京清華園的李維勵，讓總裁辦的網管員在會議室放了一台筆記本電腦，與自己的MSN調好了“視頻通話”狀態，對會上發生的一切了如指掌。當他與於德水通話時，既讚成程拾翰的觀點，同時也表達了一個隱憂：“天樂和許臣，還有陳總怎麼跑到一個戰壕了？原先，他對‘許大馬棒’是嗤之以鼻的。”
“我也看出點苗頭了。不要緊，許多土圍子到時候不攻自破。”
於德水十分清楚，德道集團創業18年，功臣多了，老皇曆多了，利益小集團也就滋生了，還有各種關係網，盤根錯節。他下決心學GE，就是要借用這把刀，狠狠地削一下組織裏的毒瘤，讓各種矛盾暴露出來，越充分越好。
“有人說職場是個假麵舞會，但我相信時間一長，就會有人卸下麵具的。我就是想看看麵具後麵的真實臉孔。”
李維勵表示讚同。
於德水壓低了聲音，說：“金秋穎從他的老公楊學果那裏聽到一個消息，市裏正準備出台一個文件，對我們非常不利，金秋穎已經讓楊學果密切注意這方麵的信息了……”
兩人的語氣嚴肅起來。
“我已經聞到了山雨欲來了，但沒有退路，要未雨綢繆啦。”
“董事長，我一定搞一套應對的方案出來。”
這個時候，於德水辦公室的外間秘書室，趙小魚跟小魏嘀嘀咕咕的。小魏問：“是不是又和董事長討論那個老頭？”趙小魚說：“這次是討論帥哥。”正說笑著，門開了，“獅子王”說：“琪拉雅，請吧。”
“我是很嚴肅地來找董事長交換意見的。我覺得程拾翰說得有道理。”
“我說過他講得沒有道理嗎？”
趙小魚歪了歪腦袋，覺得也是：“可……董事長最後的態度等於批評他不對。”
“我那是打斷他。他不是辯論就是駁斥的，希望達到個什麼結果呀？說服他們？戰勝他們？”
“他在堅持……真理。”
“我們是在討論問題，與真理無關。”
“觀點不同就應該擺到桌麵上。董事長不是最討厭馬後炮的嗎？”
於德水放緩口氣：“我希望任何人在會議上都不當啞巴，但也不能不講策略。你們部長是個新人，不注意收斂鋒芒，很有可能被折斷。懂嗎？”
趙小魚搖搖頭。
“他是一個‘空降兵’。空降兵要跳傘的時候，必須清楚腳下的地形和周圍的環境，才能跳下去。否則，硬跳下去，很可能落入了山澗，或者虎穴。你說，這樣的行動有意義嗎？”
“我們企業的地形複雜嗎？”
“一馬平川總是短暫的。人才要學會妥協。”
“這麼說，董事長打斷他……是在保護他這個人才？”
“我沒有保護、照顧任何人才，包括你。”
趙小魚笑了：“我不算人才，就是根火柴。”
“好了……明天就是周末了，休息的時候都做些什麼呀？”
趙小魚撅了撅嘴，說現在身體休息大腦也得加班。程拾翰就是身後的狼，羚羊的腿再快，也得拚命往前跑。於德水笑了，說領導如果是狼，下屬就不能做羊了，因為他要打造的是一個狼群，而不是羊群。
“大家私下裏都叫董事長‘獅子王’的……這可是尊稱，董事長是不是希望我們成為獅子？”
他慈愛地笑了，眼裏充滿了溫情。他希望的是，大家想成為什麼就成為什麼。德道集團應該是一片遼闊的草原，不論是獅子、豹子、狼、大象、斑馬、羚羊、鬆鼠、猴子、鷹，都有自己的一片樂園。
趙小魚似乎被帶到了一塊神往的樂土。
接下來，兩人像拉家常似的，聊得很愉快。後來，他說：“你們部長要做的事情很多，你要多支持他，別給他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