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樂奮起反擊:“拾翰,我剛才說的是‘全麵導入’GE的理念,並沒有說是用它的來‘全麵取代’德道的價值觀。”
“兩個企業的理念、價值觀決定了兩個企業不同的血型。‘全麵導入’是否考慮過這種血型的不同,產生的價值觀衝突,而……”
“當然是考慮過的。董事長選擇了GE的道路作為我們的方向標,一定是考慮過了兩個企業血型的兼容性。”
“遺憾的是,我沒有從管理學院的學習計劃綱要中看到這種兼容性。我擔心‘全麵導入’的結果就是東施效顰。”
“許多時候學習就是要東施效顰的。特殊情況下,矯枉過正也不失一種策略。”
劍拔弩張。
之後,歸於安靜。
趙小魚傻眼了:程拾翰這不是舌戰群儒嗎?她的視線從於德水搖到陳懷丙,再到許臣、汪洋、金秋穎、孫正……似乎全在思考。
哼,沉默是金。裝相!
程拾翰打破了沉默:“如果沒有充分考慮各個產業公司的經營情況、管理底蘊、人員素質,一刀切地把‘數一數二’戰略、六西格瑪、流程建設、飛行審計,還有C會議等導入下去,倒是洶湧澎湃了,可企業也就不用幹別的了,天天趕著做作業吧。我們不能為學習而學習,因為學習也是有成本的。”
大家聽得目瞪口呆。有人小聲議論,這個程拾翰,膽大包天。
這個時候,於德水終於發話:“拾翰,我必須阻止你的發言了。我可以明確地講,我們學習GE的方向是不會改變的。我在這裏對管理學院的這個計劃先做個修正:Work Out的導入工作就交給企業文化部了……拾翰,你不用急,這是命令,沒有商量的餘地!散會。”
王天樂回到辦公室,腳後跟一個回揣,門“咣”的一聲關上。他想不通程拾翰的突然變臉。他想:兩人在棋盤山上算是一次交鋒,並沒有傷了和氣;如果《考核辦法》真如陳懷丙所言出自他手,就屬欺人太甚;而今天更是把刀架到自己的脖子上了。
難道,向於德水投訴他“走穴”賺外快一事被發現了?
難道……為了張揚他有立場?有性格?吸引眼球?賺得人氣?
王天樂想不通。
門開了,許臣進來了,他剛剛從陳懷丙的辦公室出來。
許臣的態度很明確:“老弟,房產公司可以給你做學GE的試驗田。”
王天樂連忙言謝讓座。
“你就放心地亮劍吧。大廈公司有陳總坐鎮,書店也不像那個小丫頭片子說的,還有房產,都是你的大後方,要人出人,要力出力,要錢出錢。我可以把那個Work Out拉到大地方去開,隻要老弟你發話。別人,別聽咋呼得邪乎,在我麵前,不好使。”
“有你這話,管理學院的工作就好幹了。”
“晚上咱們聚聚。這工作嘛,有的時候不是在辦公室完成的……我再拽上老田,他也鬱悶,總覺得背上懸著把鍘刀,說落就落下了……唉,當年的電氣可是12個產業公司的帶頭大哥呀!”
“唉,要是田總知道程拾翰的意見是立刻開鍘問斬,還不氣得跳樓啊。”
“什麼,他建議董事長……太囂張了吧。”
“你千萬不能說是我說的。”
“放心,我絕對守口如瓶。”
這句“守口如瓶”又讓王天樂想到了去許臣的朋友公司培訓的事兒,懊惱自己收了那個紅包。原來,年初的時候,在酒吧裏碰到的一個女子對他戀戀不舍,頻拋媚眼,他不忍心立刻甩了她,但也無意長期纏綿下去,就抱著“試用期”的心理玩個心跳而已。大約過了兩個多月吧,那女子不知吃了什麼藥,找他索賠一夜情的“損失費”,有一次竟跑到德道大廈樓下堵住了他的車門。那時候,偏偏趕上他幫父母買房,錢袋空虛,又擔心破褲子纏腿,就收下了那個紅包甩給了那女人,算是快刀斬了亂麻。為此,他深有體悟:錢,雖不是個東西,卻能夠解決許多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