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金秋穎家裏火鍋沸騰的時候,在禾禾酒坊一樓大堂的一個座位,柳立立羨慕地看著對麵——趙丹涵和趙小魚母女倆相依而坐。她建議趙丹涵讓趙小魚陪伴左右,貼身學藝,日後順利接班,再覓得一位知心愛人,那日子既可口又可樂,而且百事都可樂。趙丹涵笑了,說柳立立越來越有小女人味了,又說德道集團是個大公司,更像個大學校,趙小魚可以多學些本領。柳立立受到長輩的誇獎自然高興,看到趙丹涵被一個電話叫走了,就笑著對趙小魚說:“阿姨要是穿上婚紗,一大批男人都得拜倒,那場麵肯定壯觀無比。”趙小魚順杆往上爬:“那我就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倒下的男人……不,我這一生,一個男人足矣。”柳立立搖搖頭道,女人一生必須有兩個男人愛著,先是父親,後是丈夫。趙小魚一聽,不禁黯然神傷。柳立立連忙道歉。她忘了趙小魚從小就沒見過父親長什麼模樣。趙小魚淡然一笑說,習慣了。
旁邊的座位上,一對中年夫婦和一個小女孩有說有笑,富足、快樂的氣氛,惹得柳立立和趙小魚不得不側目。那男人似乎感覺到了旁邊的豔羨,不動聲色地品味著美酒佳釀,目光在妻女的臉上逗留,十分心滿意足。
“小魚,你要努力、抓緊栽培出這樣一個男人……愛你時是老公,疼你時是老爸,幫你時是老友。把這個男人往身邊一放,連本帶利,一輩子隻賺不賠。”
“你是不是已經在栽培了?”趙小魚懷疑地盯著柳立立。
“我要栽培之前,還能不讓你審查嗎?”
下雨了。
趙小魚幽幽地看著窗外:“一下雨……我就想起那個人。”
“哪個人?”
“那個穿著風衣在雨中走的……那個人。”
柳立立驚詫道:“八年了,你還有那人的珍藏版?”
“我就剩下這一個隱私了。”
那是一個初秋的雨夜。兩人還是高中生。那晚,她們在趙丹涵辦公室的平台上,聊天,看雨,有點閑情。
突然,趙小魚指著雨中疾走的一個人:“那人太酷了……穿風衣的那個。”
柳立立順著望過去:“嗯,是夠酷的。你應該給他送把傘,那才叫浪漫。”
趙小魚默默地看著,直到那人消失在風雨中……過去八年了,奇怪了,那一幕始終曆曆在目,風雨中的背影讓她心田春意盎然。
這會兒,柳立立眼看著趙小魚在回憶中越陷越深,敲了桌子,將她拽了回來。
“知道嗎,程拾翰就是八年前那個穿著風衣的人。”
柳立立聽了這話,筷子差點掉到地下。
“那天,我把他講‘道’的照片拿回家,我媽看到了,說是八年前的那個晚上,他和幾個同學不歡而散。”
柳立立來了興趣:“都有誰呀?”
“有王天樂、薑橙子,金秋穎和她的老公楊學果,還有石方……”
“石方?”
“這個家夥是你的同行……黑石書店的老板,好像還有個東方畫廊吧。”
“見過此人。”
“他就是你特別想拜見的薑橙子的前任老公。”
“前任?離婚了?為什麼啊?”
“不知道。但我媽說從那以後,再也沒有看到過程拾翰。我想,他的出走與金秋穎和王天樂無關,否則他不會來到我們集團的,與楊學果也沒有什麼瓜葛,因為他和金秋穎是夫妻。”柳立立慢條斯理地說,“就剩下薑橙子和那個……石方了。”
“程拾翰、薑橙子、石方這三人,一定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趙小魚眼前浮現出上周五晚上的一幕:她在辦公室改了兩篇稿子,又做了點別的,還想發個郵件,電話響了——程拾翰讓她早點回家,他也撤了。她一聽,關了電腦撒腿直奔電梯口。下了電梯,跑出大廈,正好看見程拾翰坐進一輛白色轎車——薑橙子的車!當時,她心情沮喪,仿佛孩提時一個珍貴的玩具被別的小朋友搶走了。回到童年,她會奮不顧身拚命奪回,死死地抱在懷裏。可現在……
柳立立看到趙小魚又走神了,問:“又想入什麼非非了?”
“我想唱歌……”
她們轉戰“昔日重來”酒吧。那裏的歌手她們都很熟悉。不一會兒,兩個菲律賓的歌手在演唱——
那是多麼幸福的時光
並不遙遠
可我卻不知道它們到哪去了
但它們又回來了
像久無音信的朋友……
趙小魚從吧椅上下來,走到兩個歌手跟前,要過女歌手的麥克,與男歌手一起唱起來——
所有我最美好的回憶
清晰地浮現眼前
有些甚至讓我淚流滿麵
就像從前一樣昔日重來……
趙小魚陶醉在歌聲裏,下定決心要將自己的愛情進行到底。就算白小微是不可逾越的珠穆朗瑪,或者還有哪個女人在程拾翰身邊,她也要做冰山雪蓮,迎著山上的冰封雨雪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