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楊學果覺得身為昔日的輔導員,應該說話了:“你們德道集團的三位同仁,聽我一句……不論什麼時候,什麼場合,可以讓別人當螞蟻踩在腳底下,但好朋友之間不能明爭暗鬥,貽笑大方。現在,我最擔心的就是你們不能珠聯璧合,反倒過河拆橋。”
薑橙子說:“我看呀,你們三個就為今後的互相提攜、共同進步,再碰一個。”
三個人把酒都喝了。
王天樂起哄:“輔導員的話危言聳聽了,罰酒!”
程拾翰站起來:“要罰也是罰我吧,這些年讓大家牽掛了,對不起!”他把酒痛飲。
王天樂又盯上了薑橙子:“橙子也該罰。如果不是她,我們能等八年……對吧?”
薑橙子欣然領罪,喝了杯中酒,說:“罰酒的滋味並不苦。”
話音剛落,石方推門而入。瞬間,熱鬧的氣氛遭到了冷卻。程拾翰一看,馬上起身,上前與石方擁抱。兩人互相拍打著後背,一笑泯恩仇。薑橙子的心裏略微踏實了一些。
其實,兩個男人各懷心思,暗中使勁。石方為了掌握先機,落座就開始提問:“拾翰,宣講一下在外闖蕩的收獲吧,讓我們開開眼界。”
“收獲嘛,說來簡單,作為男人,討了老婆,生了女兒,僅此而已。”
楊學果一聽,聽出了後發製人,拿起酒杯與程拾翰碰了一下:“為了老婆,為了孩子,幹!”
石方與王天樂麵麵相覷,隻好提議“為了未來的老婆和孩子”,喝下無人喝彩的悶酒。
金秋穎號召大家趕緊吃菜,說這是橙子親擬的菜譜,盤盤碟碟都是愛,湯湯水水寄深情。
石方瞥了一眼程拾翰,卷土重來:“拾翰,還記得八年前我們的討論吧,也是在這裏,你還堅持‘刀鋒與玫瑰’嗎?”
“我堅持,但又增加了一句話。”
“什麼話?”
“職場上,現在誰不笑,誰就能笑到最後。”
石方一聽,哈哈大笑:“我說拾翰,你太有才了。我敬你一杯。”
楊學果連忙攔住石方:“石老板,你完了。”
“什麼我完了?”
“拾翰說了,從現在開始,誰不笑,誰就能笑到最後。他剛說完你就哈哈大笑,等於承認自己提前出局了。”
石方端著酒杯,麵露尷尬:“方才我笑了嗎?拾翰,我笑了嗎?”
程拾翰站起來,舉起酒杯:“我們碰一杯吧。”
石方也站起來,可剛幹了杯中酒,身體就搖搖晃晃了。王天樂要扶他坐下,他擺著手:“別動,我還要跟橙子來一個的。”
楊學果打趣道:“你笑得太早了,沒有機會了。”
王天樂和楊學果把石方攙扶到沙發躺下後,去了洗手間。這時,薑橙子小聲問程拾翰:“看不出,海量呀。”
“人在他鄉,酒量自然長……”
金秋穎看到兩人竊竊私語,自己卻心事重重。程拾翰今天跟她講,於德水讓他不要急於總部的工作,先是熟悉情況,叫他去電氣公司做個調研,拿出一個或“留”或“撤”的報告。此前,於德水已把這個命題交給了王天樂。她不知是否該把這個細節透露給王天樂,因為尚不清楚於德水做此安排的用意。不能輕舉妄動。
歡宴的時間一點點地過去,桌麵剩水殘山,但不壞大家的心情,迫近尾聲又起高潮,推杯換盞,杯盡情滿。寂寞的是躺在沙發上的人。他是寂寞,卻是時常眯縫著眼睛,收錄席麵上的一切言談舉動,尤其是昔日情敵與前妻——怎麼看都是——眉來眼去的。
鬱悶!
看來,醋意也能把平常料理成風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