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員工的話不無道理,陳青白啞口無言。但她不能鬆口,否則會有更多的員工更多的問題找上門來,到時候她想退也沒退路了。
“陳經理,中央不是打算投資10萬億拉動經濟嗎?經濟好轉了,公司發展起來了,會不會考慮恢複我們的工資呢?抱團過冬的道理我懂,但冬天總歸會過去的。”
又來了,這個尖銳的問題她豈能回答。
陳青白強裝笑臉說:“我不是邱總,也不是佟總,我怎麼知道?”
“你是佟總的手下,你怎麼會不知道呢?”
陳青白笑了笑,沒有正麵回答,而是說:“這樣吧,你們的意見、想法我都聽到了。我會向上麵反映的。但是,你們要清楚,我隻是一個中層幹部,在成都工廠丁總才是一把手,他才能代表公司,他說的話才算數。”
未等聽眾反應過來,陳青白就鑽出人群,快速走進辦公室從裏麵反鎖了門。
人群並沒有散去,而是越積越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罵罵咧咧地朝二樓總經理辦公室擁。頃刻間,二樓熱鬧得如同菜市場了。
丁一佳被一大群員工圍在中間,嚇得兩腿發軟。他急忙讓秘書通知各部門經理過來把員工帶回去。經理、主管趕來,員工在人數上不占特別的優勢,嘟嘟囔囔著離開了。人一走,丁一佳就給陳青白打電話:“你把員工攆來到我辦公室鬧,什麼意思?”
陳青白說:“我沒有呀,我就說了句你說一把手,你說的話才算數。”
“你這話跟攆他們上來找我鬧有什麼區別?”丁一佳表示強烈不滿。
“丁總,我也是沒有辦法。你說這些部門經理,還沒有完全定下來的事情,轉過背就到處說,還對員工說不清楚來找我,你說都是什麼話呀?我能說什麼?我敢說什麼嗎?八字都還沒有一撇呢,我能隨便說嗎?這麼大的事,我可擔不起這個責。”
丁一佳不解地問:“昨天的例會上佟總不是講了要減薪嗎?你也闡述了減薪的方案,怎麼今天就變了呢,你是怎麼回事?”
陳青白實話實說:“丁總,之前佟總是給我說過要這樣減薪,但隻是說說而已。她昨天突然來到成都,也沒有告訴我們一聲。我按照她的想法花了30分鍾擬了一個框架交給她,她不置可否。開會的時候突然要我講,我隻能講個大概。好多地方我還沒考慮清楚,比如說變更後的薪資低於最低工資怎麼辦?比如說社保公積金基數按多大比率?基數是否一致?比如說員工不簽協議如何處理?比如說找不到發票工資發不發如何發?比如說就算變更了工資,80萬的任務還是達不到又如何調?等等等等,都還來得及討論,你說我能說什麼?”
丁一佳以為陳青白挨打後變膽小了,行事不敢再張揚了,所以才把員工往他這裏推,沒料到是這樣的情況,他頓時也束手無策起來。
在陳青白挨打這件事上,丁一佳覺得自己就是個小人。按理說陳青白努力地協助他降成本,他不感激她也不該在背後捅她刀子。行為不地道,心有所愧,他一直不敢正視陳青白,甚至連問候都不敢,唯恐陳青白察覺他行為異常。
陳美自殺那天,他到醫院看望。楊飄飄守著陳美,心疼得淚流滿麵。她對他說:“我發誓要揍陳青白一頓,這口惡氣不出我這輩子都不甘心。”楊飄飄讓他留意陳青白的行蹤,他答應了,一則他本來就想找機會收拾陳青白,現在多了個幫手,何樂而不為?二則陳美自殺他是有責任的,出於內疚出於贖罪,他無法拒絕。
嘴上說要收拾陳青白與將想法付諸實施,完全是兩個概念。打人是違法的,打傷打殘是犯罪的,犯罪是要蹲大牢的。所以,丁一佳認為楊飄飄和他一樣,不過是說說而已,不必當真。後來他把入股的份子錢送到店上去,楊飄飄又提及此事,說:“不讓你動手,也不讓你出麵,你就告訴我她什麼時候加班就行。你放心,我不把她打傷打殘打死,就嚇唬嚇唬她而已。”要他收拾陳青白,他不敢做也不願做,但提供點信息是可以的。
丁一佳這才上心了。從店裏回公司上班,下班時他瞧見人力資源部辦公室門還開著,就知道陳青白當晚要加班做事。路上碰巧遇到羅艾嘉要搭他的車,他笑著問她:“陳美走了,你和陳經理忙得過來嗎?”羅艾嘉說:“忙不過來就加班羅?有什麼辦法。”他故意反問她:“你的陳經理今晚加班你怎麼不跟她一起?”羅艾嘉沒心沒肺地說:“她不讓我加班,說我剛開始接觸人事沒啥經驗,留下來加班非但幫不上忙還給她添亂。”
車到家他就給楊飄飄報了信,沒想到晚上就出事了。他嚇得幾個晚上沒睡好覺,要是警察抓住蒙麵歹徒,他就死定了。萬幸的是,陳青白傷得不太重,警察也沒有抓到打人的凶手。這事不了了之,他才放下心來。
3.出事兒了
“不好了,不好了,出事啦,老大你快去瞧瞧,品質部要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