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長統,字公理,山陽郡高平(今山東省微山縣兩城鎮)人。
仲長統從小聰穎好學,博覽群書,長於文辭,少年時敏思好學,博覽群書。20餘歲時,便遊學青、徐、並、冀州之間。
仲長統才華過人,但性卓異、豪爽,灑脫不拘,敢直言,不矜小節,默語無常,時人稱為狂生。凡州郡召他為官,都稱疾不就。
二張死後,北軍曹荀彧聞其名聲,將其接往薊縣,但沒有得到曹操的重用,仲長統的思想和才華集中表現在《昌言》之中。
《昌言》的主要大意是:
“受命於上天的英雄豪傑,並不是從開始時就有統一天下的名分,由於沒有這種名分,所以競爭者紛紛崛起。
但到後來,那些仗恃智謀的,智謀窮盡,仗恃力量的,力量枯竭。
形勢不允許再對抗,也不足以再較量,於是才被捉住頭,捆住頸,置於我們控製之下。
等到第二代統治者繼位時,那些豪傑已不再有爭奪天下的雄心,士大夫與百姓都已習慣於遵從命令,富貴之家已經固定,威權都集中於君主一人手中。
在這時候,即使是一個下等的蠢才坐在皇帝的寶座上,也能使他的恩德大到與天地相同,使他的威嚴達到與鬼神相似的地步。
即使是有幾千個周公姬旦和孔夫子這樣的聖人,也無法再發揮他們的聖明;有百萬個孟賁和夏育之類的勇士,也無處再施展他們的勇力。
那些繼承天下的愚蠢帝王,見到天下沒有人敢違抗旨意,就自認為政權會像天地不會滅亡,於是隨意發展自己的嗜好,放縱自己的邪惡欲望,君主與臣僚都為所欲為,上下一齊作惡,荒廢朝政,排斥人才。
所信任親近的,都是奸佞諂媚的小人;所寵愛提升的,都是後宮妃嬪的家族。
以至達到熬盡天下民脂民膏,敲骨吸髓的程度。人民身受怨毒,痛苦不堪,災禍戰亂,同時而起。
中原大地紛擾不安,四方外族相繼背叛,政權土崩瓦解,毀於一旦。
從前受我養護哺育的小民,如今全都成為喝我鮮血的仇敵。
至於那些大勢已去,還不覺悟的人,豈不是富貴產生的麻木不仁,溺愛導致的愚昧頑劣嗎!政權的存亡相互交替,治理與戰亂也不斷周而複始地循環,這正是天地運行的規律。”
仲長統生活在東漢末年,社會動亂,皇親國戚,宦官豪門大族和以商業、高利貸起家的大地主,形成了龐大的豪強地主集團,他們肆無忌憚地兼並土地,搜刮民財,造成地主階級同廣大勞動人民的嚴重對立。
於是在漢靈帝中平元年爆發了張角領導的黃巾起義,在農民起義軍的沉重打擊下,腐朽的東漢王朝已名存實亡,滅在旦夕。
仲長統著《昌言》,凡34四篇,10餘萬言,以泄義憤。
仲長統認為“天”即自然,它沒意誌和目的。
“天”的運行有著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的客觀規律,人們隻要順“天時”,如適時播種,辛勤管理,及時收獲,就有好收成。
收多少不在於“天命”,而是在於充分發揮人的主觀能動性。
在政權得失上,仲長統批判了“神的旨意”。他認為創業者奪天下,建立霸業是由“人事”所致。
同樣,王朝由盛而衰,毀業亡國,也是由“人事”所為。從根本上否定了宗教“天命”決定社會興衰的說教,從而否定了宗教神學的統治地位。這在兩漢曆史上,是“破天荒的卓見”。
曆史上的公元180年至199年,正值漢末亂世。其間帝位由漢靈帝劉宏(168-189年在位),過渡到漢朝末代皇帝劉協(190後在位);年號幾經更改,由靈帝光和(178-184,共7年)、中平(184-189年,共6年),到劉協初平(190-193年,共4年)、興平(194-195年,共2年)、及現在的建安。
今天看來,這些年號多有反諷之意,因為在當時,所謂的“和”、“平”、“安”已成為幻影。
在大動亂的背景下成長起來的仲長統,於二十歲時開始遊學於青、徐、並、冀四地。其地域主要分布在今山東、安徽、江蘇、河南、河北、遼寧一帶,這是當時戰亂最頻繁地區。試想年輕的仲長統在其間行走,目睹民生凋敝、戰火紛飛、“白骨蔽於野,千裏無雞鳴”的場景時會是怎樣的心情!
遊學期間,仲長統在州郡召喚下屢屢拒絕出仕,並作《樂誌文》和《樂誌詩》。
在被荀彧接到薊縣到離世的幾年裏,仲長統可能像《樂誌文》中所期待的那樣過著“躕躇畦苑,遊戲平林”、“逍遙一世之上,睥睨天地之間”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