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真的很漂亮啊,就和天使一樣。那次是我們組織裏的聚會,然後就看見了這樣的一個人,我的心都快要上天了,她那時候就安安靜靜地坐在一角,然後看見我,似乎很吃驚,她也許會想‘這樣的地方居然還有一個正常人’吧,然後我們很快成了摯友,無話不談,她告訴我她在組織裏的代號叫‘冥冰’,從小就被他們撿來,然後撫養長大。而且他們那一個區域的人都是‘冥’開頭的代號。但是在幾年前的一天,她就突然失蹤了,就和她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一樣。有人說她是執行任務是死了,有的人也說是她因為不忠而被老板殺了,有人說她是自殺的。但不管他們講什麼,一時間我難以接受,甚至想要和她一起離去,我真的接受不了,我不明白,所以最後,最後就轉到你們這裏來了。直到在組織裏遇見了你,然後一直和你一起執行任務讓我好多了。至少不再想要輕生了。”
雖然回憶起當時的情節陳陌凡還是有曆曆在目的痛,但是他始終輕輕地說著,仿佛就在講述一個和他沒有任何關聯的故事一樣。末了,新初才轉轉脖子,因為剛才一個姿勢僵持太久了。他吞了一口唾沫,然後清清嗓子,說道:“你,原來你還有這樣的經曆啊,所以,因為同樣姓‘冥’嗎,你才……”他沒有接著說。這樣不同的經曆已經讓他大開眼界了。
“不,不光是‘冥’,雖然這兩人的相貌完全不同,雖然憶黎在我眼裏也像天使一樣,但是相似的是眼神,實在是,太像了,都閃著一種睿智的光,而且都像清泉一樣澄澈,有些時候還會泛著憂鬱的光芒,而且我從來沒有相信過在這世上有姓‘冥’的人……”他說不下去了。眼眶一紅,讓他的聲音第一次有些脆弱不堪。新初皺著眉,顯然是不知道應該怎麼樣安慰了,因為這件事情是陳陌凡直到現在才和他這個出生入死的人說的。隻可惜他不太會安慰人,這可能也和他以前為數不多的經曆有關吧。
新初站起身,將陳陌凡拉起來,以身高的優勢把他抱在懷裏,他下意識就這樣做了,不過在他的印象裏,倆人也沒有那麼親密過。而且在他眼中的陳陌凡也沒有一次流淚過,至少他沒有看見過,除了,現在在他懷裏的那個,就和小孩一樣輕輕地啜泣。
一時六神無主的新初想了想,隻好說:“唉,我總算知道為什麼你在會議上多次不上心,而且在韓國的時候那麼得意了,但是凡啊,你要知道,這是他們家族的一貫條件,就是出生後要改名的,就是說原來她不叫這個,隻是後來才改姓的。”雖然新初知道陳陌凡這時候很傷心,但是如果不除掉冥憶黎的話,所有人都慘了,包括他倆,所以不如讓他斷了這個念頭。又不知道為什麼,新初在說這話的時候有些莫名心痛,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人。
但是要陳陌凡放棄一個人,那談何容易啊。即使這隻是一場飛蛾撲火的夢魘。
就這樣,他倆沉默了很長時間,直到,那個電話。是我的電話。
“接嗎?”新初反應過來,讓他坐在柔軟的床上,然後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道。
“當,當然啊,不然她會起疑心的,說不定她有事呢。接吧。”陳陌凡精神一震,然後才肯定地說。雖然他的眼睛依然紅紅的,就像紅寶石一樣。
新初似乎是第一次不放心他,甚至不敢離他超過一米的距離,但由於手機在床頭櫃震動著,所以也不知道新初是怎麼想的,居然用腳去夠著手機,然後表情扭曲並且是手腳並用地拿到了手機,這一無心的舉動倒是逗樂了陳陌凡,他的心情好了些,新初氣喘籲籲地轉頭一看,頓時也笑得燦爛。
什麼時候,你也讓別人影響了自己啊。
“喂,憶黎,有什麼事嗎?”他沒有開免提,而且用餘光一直看著陳陌凡。看著他剛才一瞬的笑顏漸漸沉寂。
“出事了,快點來六翼街31號,打的吧,快點!拜托了!”聽不出我這是怎麼樣的一種情緒。隻是知道現在的這個電話有些不適宜。
“嘟嘟嘟……”接著就掛斷了。
“怎麼了?”陳陌凡看到動作有些突兀的新初,趕緊問道。手緊緊抓著新初的衣服。
“哦,哦,聽她說的,好像是出事了,可能是什麼棘手的案件吧,走,我們去看看。在六翼街31號,這是什麼地方?怎麼沒有聽說過?”新初快速套上外套,關了空調,將手機帶上,然後很順手地牽過陳陌凡在空調間裏還冰冷的手,順得連陳陌凡都愣了愣,才跟上去。新初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可能是出於對他剛才的話的同情,也可能出於潛意識對他的保護。總之,我們可以說,這天陳陌凡說的話,似乎讓新初那堅定不移的心,動搖了幾分吧。這在古今,都應該是一件好事吧,但隻限於對好人來說。
沒有什麼事情是絕對的。反而它們都是相對的。你說連玻璃都可以燒成導體,這人,就不用說了吧。
十分鍾之後,他們才打到了的士,並且對那個胖胖的司機詢問道:“師傅您好,我問一下,從這裏到六翼街31號要多長時間?”
“六翼街?哦!就是那條最神秘的街啊,你們要去幹什麼啊?”他沒有直接回答。
“我們?就是有點事情要去處理,其他的也沒有什麼。哦,是有一個重要人物叫我們去的。”新初一邊說話還一邊看看又在放空的陳陌凡,他不由得一陣氣餒和無奈。
“哦哦,知道了,如果不堵車的話那也最少要一個小時左右,因為是在郊區,路比較遠。”司機轉頭一看他們的穿著不菲而且嚴肅的樣子倒也不像是裝出來的,才一踩油門,並且回答道。因為你說萬一真的是一個大人物是自己惹不起的,讓這倆個年輕人遲到的話,自己估計不好說話了,所以他選擇了最近的一條小路。
“謝謝。”新初嘴上倒是這麼說,但是心裏卻暗暗捏了一把冷汗:冥憶黎啊冥憶黎,這車費就你報銷了,天哪,我帶夠錢了嗎!
陳陌凡看看外麵穿過的風景,沒有說一句話,就沉沉地睡著了。確實啊,不知怎麼的,最近他總是夢見冥冰,這又怎麼可能睡得安穩呢?
新初有些心疼地看看這個人,一時間有些感慨,想想自己,似乎是從來就沒有這樣的情緒的吧。難道自己真的這麼鐵石心腸?新初條件反射地理了理頭發。
沒辦法,他想了想,就將車窗搖上去一些,然後為了讓他舒服點,他無奈並且勉為其難地做了陳陌凡的枕頭,連他也沒有發現,似乎是這普普通通的胖司機,也不著痕跡地笑了笑。
雖說是最近的一條小道,但也有大半個小時過去了,車才終於在一幢大樓旁邊穩穩地停了下來,新初如實付了錢,可真不少啊,足足有86元,不過倒也合理,人家肯載你到這荒郊野外又沒有生意的地方,不多給似乎也不好意思。值得一提的是,這位好人做到底的司機還專門跑下車來給新初他們開門,一臉殷勤的樣子讓新初有些毛骨悚然,隻好連聲道謝。
新初拿回卡,又向司機表示感謝後,甚至沒有叫醒陳陌凡,就一個橫抱將他從車上取下來,心裏暗暗想:要是這是個女的就好了,嘿嘿。不過話說回來,這家夥真的好輕啊。
“你抱著我幹嘛?”等車揚長而去後,陳陌凡瞪大眼睛,要知道在他記憶裏這新初哪有抱過人啊,說話間,“撲通”一聲,新初果然很“小心”地放他下來,沒等陳陌凡抱怨幾句,就看見我一臉焦急但是有些期待地走了出來,是從一間高大的屋子裏走出來的,那樣深邃的走廊,配上外邊排放整齊的植物,似乎是有司機剛才提到的那麼些神秘,這回是新初先打招呼:“憶黎,我們來了,怎麼回事?為什麼用得著來叫我們?”
陳陌凡盡量自然地附和道:“是啊,大偵探都解決不了嗎?”
新初一個鼓勵的眼神看過去,並且對他笑了笑。不過這樣的小細節沒有讓我發覺。
“走,先進去再說。三言兩語也說不完。”我有些凝重地說。
“這位是?”新初停住了腳步,因為他看到了一個生人,就站在我的旁邊。
“你瞧我,都快神經了,這位是段林,段子的段,樹林的林,段林,這位是新初,來自日本,這位是陳陌凡,來自上海,但不算本地人,這倆是好朋友,當時和你說過了。”我隻有簡單介紹一下,不等他們打探好,就開始說明情況了,“是這樣的……”
在陳陌凡和新初談話的時候,諾言也已經吃好早餐了,本想要安安單單看會兒電視,然後去圖書館借書這樣一個簡簡單單的日程也是被一個電話打破了。
“喂,隊長啊,有什麼事嗎?”段林朝我們這邊看了看,然後就開了免提。
“哦,是段林啊,冥憶黎在嗎?”是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
“在,就在旁邊,還有一個她同班的,她的好友,諾言。”
“哦,那沒事,這件事情就拜托你倆了。”難得有些請求人的滋味。
“哦?什麼事情讓您這樣拜托人啊?”似乎有些諷刺的意味。
“別打趣了,就是在六翼街31號C區,也就是六翼街上,你們打的吧,你們那裏的司機應該都聽說過,可能路費比較貴,你們準備好。這次是殺人的案件,關於家產的,是寶石,死者的名字是張奈淩,72歲,女,是上海本地人,就一直住在六翼街31號,據說是年輕時收藏各種各樣國外和當時年代的珠寶玉石而聞名一時,後就銷聲匿跡,據有關人員調查,她六十歲以後就隱居在六翼街,並且有兩個孫女,一個自己的兒子,她的丈夫在六年前生病去世,就留下她一人,因為周圍沒有鄰居,所以在那一帶幾乎沒有多少人知道她家裏的收藏品有多麼豐厚。大概就是這樣的,我們的人員已經基本調查了一段時間,但也隻是將內容和家世理清了一遍,我們現在手裏沒有人,都去培訓了,也就隻有你們可以幫我們了,希望你們好好表現,那裏有一些人也會協助你們的,也是我們的人,而且都經過嚴格的訓練的,你們放心吧,我已經和他們說過了,隻要不影響正常的手續,就可以了。哦,冥憶黎是不是有一個朋友,諾言是吧。叫她一起去吧,別被人留下什麼把柄。好了,具體情況你們問有關的人員吧。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