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y本已躁動的心無端起了一層漣漪,明知他隻是隨意說說,卻還是忍不住心底一陣溫柔。
花言巧語她也寧願當作甜言蜜語。
“你今天有什麼事嗎?”陸乘風輕啜了一口茶,眉頭微微舒展。
“你來了有事也變成了沒事!”Mary輕笑道。
她發現她開始沒有底線地對一個人好,她愛上一個人的時候總是這樣願意一再地遷就對方,願意一再地降低底線。但是,很多時候,對方卻偏偏不領情,隻看到她的任性。
“謝謝你!”他禮貌道,眸光清亮。
Mary斂眸,“有件事,一直想告訴你。”
陸乘風看著她,等待她繼續說下去。
“我知道你和菲青——”Mary試探著,看著他的臉色。
聽到菲青兩個字,陸乘風的心忽然一陣疼痛,臉上卻仍淡淡的,微微笑著,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我和菲青是同事,她和我說起過你——”
“哦?”
陸乘風的眉微揚,不知她是如何說起他的。
“嗯,她說起你,是因為我看到她攝影獲獎的作品!”
“攝影獲獎!”陸乘風重複著,唇畔一絲溫柔輕滑過,那時,她總是對著他一頓猛拍,他常常毫無招架之力。她說她喜歡拍風景,而他,是個例外。
往事,總是無限美好,讓人流連。
“那份報紙還在呢!”
Mary說完,便從書堆了找出那份報紙,翻到了那一板塊,遞給了陸乘風。
陸乘風接過,看到了報紙上自己的肖像,照片下方寫著駱菲青,這三個字現在看來竟有些觸目心驚,像一把匕首剜盡了他的心。這必是出自愛人之手,愛人。他微微歎氣,愛人,隻是曾經的愛人。他將報紙放在桌子上,平靜無波。
他平靜的樣子倒是讓Mary很迷惑,她本以為他是會很痛苦的,機場初見時他眼裏的黯然,商場偶遇時的他身影的落寞,酒吧相識時他喝酒時的沉默,這一切都告訴她他是有多麼喜歡那個女孩。但是現在,在看到她拍的他的照片獲獎時竟是這樣平靜沒有絲毫的波瀾。也許是他隱藏太深,也許是她看的太淺。
“如果你難過的話,可以說出來,或者做你想做的,發泄一下。”Mary小心翼翼地建議道。
陸乘風的眼裏起了一絲波瀾,然而這波瀾卻讓人看不懂,“我為什麼要難過呢?”
“我是說如果你難過的話,如果你不難過的話,那就最好!”Mary努力解釋道。
她知道他很難過的,要不然不會在放下報紙的時候手微微顫抖。明明很難過,卻還要假裝什麼都沒有。真是難為他了,難道他一直獨自承受所有的痛苦。
Mary舔了下微有些幹燥的唇,她決定逾越雷池,“其實你不需要將所有的事都悶在心裏!”
陸乘風的眼裏忽然起了一絲嘲諷。
“為什麼你不嚐試說出來呢?或者發泄一下!”Mary繼續說道,既然已經逾矩,索性都說出來。
陸乘風嘴角浮起冷笑,“我認為你管的太多了!”
“是嗎?你在這裏,在我家,我就要管!”
陸乘風看了看四周,點點頭,聲音冰冷,“你家!”他起身,越過她,開門,離開,一氣嗬成。
Mary坐在沙發,呆愣著。
她慢慢躺下,眼角卻有淚水滑過。她以為她是誰,竟這樣不自量力,竟想要去拔虎須,老虎微一凶狠,你就什麼都不剩了。
傻瓜,你以為你是駱菲青嗎?你以為他會像愛駱菲青一樣愛你嗎?
真是傻,天大的傻瓜。為什麼他會對她笑的那樣溫柔,為什麼他隻將溫柔給她嗎?駱菲青,你是不是太幸運了!Mary的心裏忽然升騰起濃濃的嫉妒,駱菲青她真是太幸運了,他那麼愛她。她卻在離開他之後,又遇到了那樣愛她的沈嘉言。為什麼她可以這麼幸運,而自己卻從不被幸運眷顧。
從初戀後,她便一直拒絕再戀愛。她害怕自己付出所有最後卻得到別人的一句承受不起。為此,她一直不敢輕易嚐試愛情。這一次,她好不容易才看到那一株美麗的玫瑰,然而這朵花刺卻太多。她越靠近,便發現刺越多。她伸手去摘花,卻刺的她鮮血淋漓。是不是太不公平了?為什麼好不容易才有了那樣一個吸引她的人,而這個人卻偏偏已經結婚,心裏卻還住著一個永遠都不可能的人。
而她,也隻是永遠都不可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