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電話鈴響了。
懷特拿起電話 。
“我是丘比。”一個大嗓門說道。
“是的,丘比先生。”
“一個叫鮑勃?巴林的人,在瓦爾登湖那兒有幢別墅,你知道我在說誰嗎?”
“當然。”
“我早料到你知道。聽說你曾為他打造過鑰匙?”
“是的,丘比先生。”
“你有沒有他船庫的鑰匙?”丘比絲毫不忌諱地問道。
“可能有。”
“好極了,我想租二十四小時。”
“一級還是二級租金?”
“懷特,你在開玩笑吧?我們可是老主顧了你還這樣獅子大張口。”
“不,一點兒不開玩笑,丘比先生。過去,你向我租東西,一直是二級租金——也就是—天一百美元,對不對?”
“是的,那又怎樣?”
“你租一把鑰匙隻不過是去開一扇門。鎖一打開,你便可以為所欲為,要什麼就拿什麼。那些我不管。但去開一個船庫,我很懷疑。丘比先生,你要一條船做什麼?去釣魚嗎?”
大嗓門發出一陣大笑,但絲毫沒有笑意:“如果我隻是想修理一個朋友的船,好讓他用的時候……”
“我對細節不感興趣。丘比先生,一級租金,你覺得怎麼樣?”
“一級租金是多少?”
“五百美金。”
“很公平。一小時內,我就把錢寄出。”
“我會把鑰匙寄到你平常的那個地址。”
掛上電話後,他心想,這一天的收獲已經不錯了,何況才過了半天。他要買一瓶酒到雷切爾的公寓吃晚飯。一瓶酒,也許還帶一些花。然後真正的擁有 她,這是他的權利。 雖然他不得不承認,他第一次去她那兒的時候,是一次徹底的失敗。他的行為就像一個放高利貸的。可是,這年頭,誰能相信誰呢?也許可以在短時間內相信一個男人,可是,永遠不能相信一個女人,尤其是像雷切爾那樣美麗的女人。在她生下一個不明來曆的孩子後,連她的親生父母都不再理睬她。這樣的女人,你能相信她嗎?
懷特雇傭的那個收租人可能占過她的便宜,否則,為什麼她三個月沒有交房租,他還不采取任何行動呢?當這個消息傳到懷特的耳朵時,他親自出馬了。他來到那個貧民窟,看到了她真實的處境,聽了她的遭遇,然後,他向她提出了一個建議。有什麼別的辦法呢:他沒有結婚,年紀這麼大了,難免有些寂寞,他攢了些錢,在康力特大道上有幢高級公寓,如果你是雷切爾會不會願意單獨住在那兒,偶爾接待一個孤獨男人的拜訪?
好,既然這樣,那麼有些條件:絕不向任何人提起懷特的名字,因為他並不想小鎮上的人都知道他靠錢換來了以為情婦;明天就搬家,不準留下新住處的地址,懷特不想惹上任何麻煩;除了身上的衣服外,什麼都不要帶,因為他會給她買最好的;不準再見過去的任何朋友,特別是年輕的,當然,更不能見那個讓她懷孕的流氓;要對他忠心耿耿,百依百順,能做到嗎?
嬰兒,你要那個嬰兒?好,可以,但有個條件:先照剛才所說的那樣表現表現,一個月後我們再談嬰兒。來,親一下,不行?雷切爾,你真固執,二十年來,我還沒有吻過任何人。想到這裏,他發現自己竟然已經來到電話機旁。有一陣兒,他有一種強烈的衝動,想給她打個電話,但很快就冷靜下來。為什麼要說那麼多呢?今晚就見麵了——而且可以帶著酒,可以把酒言歡。
他站起身,毫無目的地在店裏踱來踱去。忽然,他的視線落在那塊粉紅色的肥皂上。潛意識裏某種想法讓他吃了一驚。他拿起肥皂,又放下,然後摘下眼鏡,慢慢地揩拭,擦幹淨後再小心地放到鼻梁上。他左手拿起肥皂,右手伸進褲口袋,慢吞吞地、幾乎是不情願地掏出一串鑰匙。他一把一把地看著,直到第八把。他仔細地打量著這把鑰匙,然後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肥皂上:鑰匙與印模完全相符。他將多打的那把鑰匙拿出來,仔細地比著,臉越來越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