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章 且住相思(2 / 2)

戚懷瑾握著手中的短刃做著簡單的動作,末了對著案幾腿不起眼的地方使勁刺下,直接一個對穿!果然是好東西。

唐世安帳中的燭火卻亮了一夜,他在仔細思量戚懷瑾所說的法子。戚懷瑾想法固然不錯,但畢竟不熟悉兵器和戰陣,還有很多需要改進的地方。戚懷瑾近幾天頻繁觀看大家演練想來也是為了彌補不足。想她中秋是進獻印刷版刻之術思慮周全,未入軍中已先印天下檄文,先聲奪人不容小覷。而後自己壓著獻雕版印刷的破天奇功不受賞,卻來投軍。看似忌憚韓王,實則皇室剛把韓王殺妻的影響淡化下去,韓王又被擺了一道。這樣的人的確如她自己所說,假以時日大宇不會沒有她一席之地。

何況受人恩惠,便是戚懷瑾為皇室不喜,結交這樣的人也是大有裨益的。

夜到深處又生氣相思之意,越發想早些完善這份計劃,也好早日回京迎娶心上人。

相思之意,往往是兩地相同。遠在千裏的京師,牆高院深的許府也有人夜難成眠。冷月清輝中,許飛瓊獨自披衣坐在窗前,冷冷的月華自天上灑落,一如中秋。臘月的夜風寒意透骨,許飛瓊卻倚窗望月。

打小貼身服侍的丫頭在在邊上的熏籠裏加了幾塊碳,又一次不死心勸道:“小姐,夜深風冷,仔細別傷了身子。便是實在睡不著,快回炕上去渦著,奴婢陪著說一會子話。再不濟,在炕上看一兩頁書也使得。這樣整夜整夜不睡就在窗邊吹冷風如何要的?”

許飛瓊全似沒聽見一般,把玩著手中的一個相思子錦囊。那是當初他們一起去采來的,自己一顆一顆竄起來,做了兩個錦囊。相思子黑紅相間的花紋看久了叫人沉迷其中不願意出來。

許飛瓊終於開口:“青鸞,世安這次出去這麼久一點音信都沒有,他們居然隻言片語都不給我留。”

邊上丫鬟訥訥不敢多言,半天才擠出一句:“小姐這次也沒寫過給唐公子啊!不然什麼時候寫一封看韶寧縣主那麼能不能傳遞一下。”

許飛瓊一下笑起來,聲音低低的隻壓在桌角上仿佛笑的直不起腰來,良久才又說道:“傻青鸞,戰場上刀劍無眼。世安怎麼會不傳音信給我,叫我日夜懸心?必是叫人給截了!我寫的也到不了他手裏,寫再多又有何用!至於唐佩芝,嗬,她是有大誌向的人,愛結交的也是戚懷瑾那樣經緯天下的人物。怎會為我這樣飽食終日,隻會悲春傷秋的小兒女心事勞動。”

說出這些話自己難免心傷,再想到自己和心上人的婚約已然作廢,隻怕世安在那頭還懵然不知。隻撫著身邊的丫頭歎息:“青鸞青鸞,你雖喚作青鸞,奈何不能為我稍傳音信。”青鸞是自小就服侍她的,名分雖為主仆,情分卻不一般。看見她這樣傷神惋惜,早撐不住,抱著許飛瓊:“小姐,你要心裏難受就哭出來,哭出來就好了。”一邊說著自己就眼淚珠子似得掉下來。許飛瓊卻是不為所動的模樣,任由她抱著笑道:“傻青鸞,你哭什麼?我可是嫡女出生的,又是朝廷敕封的縣主,他們哪裏舍得將我棄了。毀了這一樁,自然還有好的在後頭。”

心中卻打定了主意。若世安能早日回來,果然有了功勞依仗,一切都還有轉機。要是家裏急著另外給她訂了親,便是死也不會另嫁別家的。

府上這兩天比平日熱鬧兩分,庶女許盼雨就這兩天出門子了。許盼雨嫁得就是如今韓王妃的嫡親兄長,韓王這次娶妃辦的倉促是以韓王妃兄長的婚事反倒辦在後頭。如今徐家女兒和外甥女都是親王正妃,許家卻依舊將庶女下嫁,在世家看來是太踩到是非漩渦裏麵了。

許家和唐家兩家的婚事退婚早有默契,辦的各自很留了幾分顏麵。和八字的時候許飛瓊給占出個奇貴無比的命相,兩家的婚事就低調的推掉了。

唐世安對許飛瓊的深情誰都看的出來,這次又一個人跑到折柳營中去了。南邊不太平,唐昇怕兒子在戰場上不要分了心神出了意外,更主要的是怕兒子這時候回來不好安撫,因此這兩家退婚的事唐世安遠在男方竟一絲也不知道。

至於唐佩芝,到不是可以幫著父親瞞著兄長。如許飛瓊所言,她隻是不肯費力氣罷了。單就個人來看,唐佩芝不算十分喜歡許飛瓊。她自小就是個心有大誌的女孩子,最看不上內宅深閨那些女人為點蠅頭小利使勁手段,為花謝花開大費神思,她的心神大多放在了很多女人都不會關注的地方。許飛瓊偏偏就是那樣的性子,經常為一些小事和唐世安鬧脾氣,傷春悲秋,於時局毫不關心。超然除塵的模樣不是誰都欣賞的,許飛瓊孤高自賞,對唐佩芝的言行也多有看不上的地方。

唐佩芝不住在府上,自己一個人單住自己的縣主府。如今她正忙著一件大事,並不關注父親是否截留了大哥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