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康若塵是康馨瑜遠房堂兄的兒子，和張瑩瑩從小玩大，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若塵比瑩瑩小三歲，他從小就喜歡瑩瑩表姐。兩個人先後下鄉，張瑩瑩下鄉到L省西部，康若塵下鄉到北大荒軍墾農場。見麵的機會少了，他對表姐的這種喜歡卻與日俱增，到後來發展成了暗戀。
在寒冷的北大荒軍墾農場的宿舍裏，康若塵曾經給張瑩瑩寫過一封信。
瑩瑩：
今天，我接到父母寄來的書信和包裹，包裹裏裝的是糖果和炒麵。由此我想到了你，我一直渴盼你的書信，可卻一直沒有等到。
不知道你現在怎麼樣了？好嗎？
我時常想起你，想起我們小時候在一起玩過家家時的情景，那時，我裝扮成新郎，你裝扮成新娘……有時候，我真希望小時候的遊戲能成為現實。
愛情是這麼一種奇妙的情感，它和人類社會的曆史一樣古老，又如少男少女一樣年輕，它像夏天的玫瑰一樣明豔動人，又常使想觸動它的手指疼痛甚至流血……我相信這世上的愛情，我等待著愛的光輝，有一天照在我的頭上……說心裏話，我一直暗戀你。這些年來，也有女孩子向我表示好感，可我的心中卻始終裝著你……瑩瑩，不知道你是否喜歡我？
我們小時候過家家時的情景能否成為現實呢？請你回答我！
祝你健康！平安！
若塵
197×年×月×日
張瑩瑩接到康若塵的信後，她認真讀了三遍，也曾感動過，但她的心裏畢竟已經裝了另一男人，這個男人就是王雨生。她不想讓康若塵傷心。就寫了一封似是而非的回信。
若塵：
我也時常回憶起小時候的一切，那時，我們隻是孩子，還什麼事情都不懂。我也喜歡你，這種喜歡隻是對一個小男孩的喜愛，這種愛是一個姐姐對弟弟的愛。
我們的以後如何還是一個未知數，如果我永遠調不回上海，你也在黑龍江軍墾農場紮根的話，是沒有談論愛情的資格的。
目前，我隻希望你努力，爭取早日回到上海。
我很好，在沙崗煤礦配電室工作，條件比在農村是自然好了許多。
兒時的美好回憶，就讓它永遠停留在兒童時代吧！我們的關係不會改變，我仍舊是你的表姐。
祝你一切順利！
瑩瑩
197×年×月×日
盡管，張瑩瑩在信中婉言拒絕了康若塵的求愛，可康若塵不甘心，又給張瑩瑩寫了一封信。
瑩瑩：
為什麼一定要等到回上海呢？如果我們結合，你可以到我們農場來，我也可以到你們沙崗煤礦工作。
真正的愛情，會衝破一切艱難險阻的。
我翹首以待你的回答。
若塵
197×年×月×日
康若塵的信發出後，就一直等待張瑩瑩的回信，可是卻一直沒有收到張瑩瑩的回信。他被愛情燃燒著，痛苦過，也還懷有一絲希望。
春節回家時，康若塵向張瑩瑩暗示過自己的心意，張瑩瑩有意用話岔開了，裝作沒聽明白。
這次張瑩瑩和母親突然到了長沙，康若塵大喜過望。這個為他所愛，愛得那樣深的表姐終於來到了長沙，這無疑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他特意向單位領導請了三天假，陪姑母和表姐在長沙的名勝古跡遊覽了一遍。接著，張瑩瑩的母親從中周旋了一番，康若塵正式向張瑩瑩表明了這些年來對她的愛慕之情。
張瑩瑩在別無選擇的情況下，答應了表弟的求愛，兩個人在長沙確定了戀人關係。
在雙方父母的催促下，張瑩瑩和表弟康若塵閃電般地結婚了。婚禮是在上海一家有名的大酒店裏舉行的，身穿白色婚紗的張瑩瑩宛如仙女下凡，一襲黑色西裝的康若塵英俊瀟灑，令參加婚禮的賓客們讚不絕口。
新房裏，一陣寂靜，張瑩瑩坐在碩大的婚床上，心中一陣茫然。康若塵走到她身邊，拉著她的手，深情地說：“瑩瑩，我們終於生活在一起了！這不是在做夢吧！”
張瑩瑩心裏很亂，如果眼前這個男人是王雨生，此時此刻，她一定會主動鑽進他的懷裏，閉上雙目盡情享受他的愛撫。可眼前這個男人，卻激不起她任何激動的情緒。她輕輕地抽出自己的手，站起身，走到客廳的落地窗前，望著外麵的城市，小聲嘀咕道：“若塵，我也覺得自己是在做夢，也許人生就是一場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