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鳴 第二十七章 小三元(1 / 2)

貢院內,數十根牛油巨燭將房間照得一片通明,周彥亭與薑令予一塊兒,正在閱卷。

薑令予拿到一份考卷之後,快速看了一遍,直接擊節稱讚:“果然是好文章,不光是好文辭,而且言之有物,見識非凡,卻不是什麼隻知道紙上談兵之輩!”

周彥亭聽了,不由放下自個手中的考卷,將薑令予手中那份取了過來,掃了一眼,卻是笑道:“原來是他的!”

“誰?”薑令予有些好奇,想要拿過考卷,拆開彌封看一下名字籍貫。

周彥亭卻是說道:“子寧你也認識的!”

子寧是薑令予的字,薑令予被周彥亭這麼一說,不由一愣,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個之前瞧見的考卷,然後忽然醒悟過來:“半山先生,你是說是那位柳昭?”

周彥亭滿臉都是欣賞之色:“正是他!”

說到這裏,周彥亭笑道:“此子卻是天縱奇才,前些日子,老夫去嶽溪縣長青觀拜訪長春老道,想要從他手上勻幾兩茶葉回來,卻是偶然遇上了此子,此子別的不說,詩才卻近乎是天成,若他能專攻此道,將來說不得就是詩中宗師,不過今日看了他的文章,卻能看得出來,此子卻是胸中自有溝壑,並非清談之人,實是國之棟梁之才!”

薑令予也是讚許地點了點頭,柳昭尚且年少,一般這個年紀,能走到這一步,這麼多年來,隻怕一直是專心讀書,對於其他的事情卻是知道得不多,而光看柳昭的文章,就知道柳昭不光是對農事頗有些了解,而且還知道朝廷的一些法令,這卻是極為難得的。很多進士都未必能做到這一點,那些人就一心隻知道讀聖賢書了,對於什麼朝廷律令,那是沒多少了解的。

“此子當為案首!”跟薑令予談論了一番之後,周彥亭直截了當地拍板道。

薑令予猶豫了一下:“此子年不過十六,之前縣試府試都是頭名,院試再為案首,風頭過盛,如此,莫不是太過了些?”

周彥亭嗤笑一聲:“老夫最煩的就是這個,看到少年有才,說什麼擔心少年年少得誌,因此得意忘形,最終泯然眾人!不光不是打壓,反倒成了愛才之舉了,天底下哪有這般的道理!”

周彥亭年少的時候就遭遇過這個,他當年參加鄉試,名次不過是中流,當時他的房師將他點為那一房的頭名,偏生座師卻是以此為由,直接將他從甲榜打入了乙榜,周彥亭專門去看了那一科解元等人的文章,在他看來,不如自己甚多,因此多次格外深惡痛絕。後來出來遊學,也不乏這方麵的緣故。

薑令予卻是不知道這裏頭的由頭,畢竟這事過去多少年了,周彥亭成名多年,這事也沒有傳出來過,因此,幾乎沒幾個人知道當年這些舊事了,見周彥亭如此,薑令予頓時不吭聲了。周彥亭是學政,才是主考官,尤其,周彥亭乃是天下有名的大儒,不知道戳了多少次聖上的肺管子,聖上對他都沒辦法,隻能將他遠遠打發了,他這個知府,又有多少底氣能夠讓周彥亭聽從自個的勸告呢!

因此,柳昭被點為案首已經成為了定局。

到了發榜之日,柳昭雖說對自個考中秀才還是很有把握的,不過沒看到榜單,誰也不知道會不會還有別的什麼變故,因此,柳昭一早就直接去了貢院外麵,就在附近茶攤上點了一壺茶,一些瓜子茶點,便坐在那裏等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