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嶽和章安出來之後都有些沮喪,他們都有幾道題不是很確定,那幾道並非出自九經,卻是出自前朝大儒的注釋,他們之前也看過,但是記憶卻不深刻,因此,總覺得不太確定,這會兒出來之後就急著問柳昭,柳昭順口就說了出來,章安頓時鬆了口氣,李嶽卻是一下子苦了臉:“完了完了,這次算是完蛋了!我把這個給搞混掉了啊!”
柳昭不由有些無語,不過,每個縣按照人口比例,每年錄取的童生數目都是固定的,如嶽溪縣這等中縣,每年的名額不過是二十人而已,有的時候還會少一些,比如說當年考試的人明顯比往年少,那就要按照比例再削減幾個,這年頭科舉考試的淘汰率可比後世的中考高考高太多了,起碼後世你上不了本科,還有大專,再不濟,報個自考函授人家也是願意承認的,可是這輩子呢,除了幾乎是作為過場的殿試,科考的每個環節,都會淘汰掉絕大部分人,最終三年也不過隻有百人能在殿試中脫穎而出,獲得直接做官的資格。
在這樣的情況下,這等縣試你哪怕一題不錯,都有可能名落孫山,何況有了明顯的錯處,對於科舉來說,從來都是有殺過沒放過的,須知道,明清的時候八股盛行,任你文章做得花團錦簇,若是抬錯了格或者是該避諱的字眼沒有避諱,也隻有黯然落榜的份。
總之,出了這麼個錯,李嶽這次算是沒希望了,他有些沮喪,不過很快還是恢複了過來:“沒事,我還年輕呢,今年不行,明年再來就是了,這次就當是過來見識一下了!”
一群人在客棧集合了之後,各自有悲有喜,吸取了陳有福的教訓,大家也不去外麵吃什麼,就在客棧裏麵,叫夥計安排了一些幹淨的飯食,大家多半是食不知味地吃了,一些考砸了的在大堂裏頭又哭又笑,借酒消愁,也有人得意洋洋,隻覺自個才華橫溢,不說童生,哪怕是秀才也是手到擒來。
李嶽心情不好,早早就回了房間,柳昭也就沒有繼續留在大堂,也回了房間,對著躺在床/上發呆的李嶽安慰道:“李嶽,也別太放在心上了,你也說了,就當是過來見識一下,明後兩天還有兩場呢,總得盡人事,才能聽天命,你自個自暴自棄,實在是不像話,說不得,縣尊大人那邊瞧著你後兩場的成績好,對你留下足夠的印象,你明年不就占了先機嗎?”
柳昭也就是安慰一番,整個嶽溪縣,參加考試的都有好幾百個人,除了少部分人能在縣令那裏留點印象,其他人,對於縣令來說,就是過耳即忘的人物,縣令的教化之功在於任期裏麵能出幾個秀才,幾個舉人,甚至是會不會有進士,童生什麼的每年固定這麼多名額,還有一部分得留給縣裏的關係戶,其他人對縣令來說,實在是沒有太大價值。
不過,人總是喜歡將事情往好處想,被柳昭這麼一安慰,李嶽也覺得有道理,總算不再躺在床/上,卻是爬起來,就著油燈開始溫書了,柳昭心裏鬆了口氣,照舊練了會兒字,又取出一本書來細細看著,心中揣摩其中之意,縱然上輩子看過不知道多少學者對於各家學說的研究,道理大抵相同,但是其中依舊頗有些差別,他想要在學術上做出點成績來,還是得將兩個世界的見識融二為一才行,因此,卻是不能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