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偶然知道秦秀才的情況之後,又聽說這樣的人家在科舉上多有些不傳之秘,因此,便向秦秀才求娶秦氏為妻,柳家家資在十裏八鄉也算豐厚,柳舉人那時候也是一派翩翩少年風範,秦秀才最終答應了下來。
柳舉人因此在科舉上即便不是一路高歌猛進,比起他人來,已經是順利了很多,秦氏剛剛嫁過去,日子過得也不錯。
隻是秦秀才當年因為逃難,身體自然有了虧虛,後來又染了風寒,大病一場,沒熬過冬天便過世了,秦秀才的妻子操辦了丈夫的喪事之後,也一病不起,撒手人寰。
若是這樣也就算了,秦氏還有一個兄弟在,而且這個兄弟也並非什麼庸人,同樣年少的時候就得中秀才,結果守完孝去省城參加鄉試的時候,遇上了水匪,因為年少氣盛,叫水匪給殺了,連屍體都沒找回來。
秦氏因此再無靠山,在柳家處境一落千丈。
先是秦家原本的家產被柳家謀奪,秦氏能夠死守的也就是自個嫁妝中的一些私房錢,秦秀才給秦氏陪嫁的田地雖說還寫著秦氏的名字,但是,地租什麼的再也落不到秦氏手裏了。
柳舉人最初其實有一個訂親的對象,是柳母娘家的一個侄女,後來為了科舉,才退了親,娶了秦氏,結果,他那位表妹運氣也不好,後來訂親的對象一天晚上出去喝酒,喝醉了之後失足落水,直接淹死了,他表妹守了望門寡,按理說,他表妹家並非是什麼名門望族,鄉下人家也不講究什麼貞節牌坊,何況隻是口頭訂親,還沒有交換文定信物,再找個人家嫁了也就是了。
但是他表妹卻是極為挑剔,看誰都覺得不如柳舉人還有之前那個未婚夫,又不甘心日日蹉跎下去,家裏麵還在為她的婚事焦急呢,她就再次勾搭上了柳舉人,兩人偷偷摸摸往來起來,等到秦氏娘家徹底敗落,柳舉人再無後顧之憂,隻是,秦氏並沒有犯七出之條,還守過公公的孝,娘家也無人,屬於“三不去”之列,何況秦秀才在嶽溪縣這邊還有些人脈,無緣無故休了秦氏卻是有礙名聲。柳舉人已經是舉人,有了納妾的資格,幹脆將他表妹納入府中,成了正經的妾室,府裏麵都以“二夫人”稱之。柳家內宅的事情直接就被秦氏的婆婆交給了自個的侄女,而秦氏這個正經的原配大婦卻是被從正房趕了出去,趕到了偏院之中。
柳昭那會兒已經出生了,不過,他記事的時候,那位二夫人已經儼然成了柳府的女主人,等到那位二夫人懷孕之後,柳昭也被塞到了偏院那邊,跟秦氏同住。
秦氏無依無靠,能夠依靠的也僅僅是自個的兒子而已,柳家儼然擺出了一副任秦/氏自生自滅的態度,秦氏再也沒有得到過一文錢,柳家就像是忘了這個偏院一般,從不會給這邊送來任何衣食。
柳昭盡管不受柳舉人所喜,但是,那位二夫人在生了一個女兒之後,便再也沒有任何動靜,柳昭作為柳舉人唯一的兒子,按理說過得應該不會太差,但是,柳舉人對這個兒子卻是極為複雜,好的時候覺得這是自己的獨子,應該看重,但是更多的時候,卻是嫌惡不已,因為柳昭怯懦,在他麵前總是縮頭縮腦,叫柳舉人一看就生氣,因此,見到柳昭,他就忍不住叱罵甚至是責打,柳昭也因此,對柳舉人更加畏懼。
秦氏是秀才之女,自個也粗通文字,她嫁妝裏麵甚至還有幾本書,從小就給柳昭啟蒙,柳家不肯供養他們母子,秦氏便在自個院子裏麵織布繡花賣錢養著兒子,柳昭識了一些字之後,還將自個嫁妝中的首飾變賣了,將柳昭送到附近一家私塾裏麵讀書。
柳昭雖說性子因為柳舉人的緣故,膽小懦弱,但是卻並/非蠢笨之人,在私塾裏麵很受先生的喜愛,在先生的建議下,他已經準備參加今年的童生試,在柳昭想來,自個若是成了童生甚至是秀才,柳家總該對自個母子好一些了吧!結果,二夫人的手段卻是簡單粗暴,直接就逼著柳昭自個在這大冷天地下了水,若不是秦昭穿越過來,柳昭就徹底成為過去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