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怪不得咱們,省教育廳不承認,我們也沒辦法。”俞思卿插話說。
“我看,還是要跟省教育廳爭一爭,同樣是人民的政府職能部門,執行的是同一個政策,還有什麼不能溝通的?”杜斌說。
“溝通過,我親自給教育廳人事處長打的電話,求爺爺告奶奶地求了,可不管用啊!”俞思卿說。
“如果不承認,那我們教育、人事還有黨校部門就要負責任。都是政府職能部門,做出的承諾不算數,最起碼要將收上來的錢,退還給這些教師。”杜斌說。
“這些錢三個部門分了,花了,找誰退去?”俞思卿說。
“現在《行政訴訟法》施行了,政府做錯了事,老百姓照樣要告政府。”
杜斌擔心地說。
陳鵬放下手中的礦泉水瓶,說:
“我不同意杜斌的說法,政策是不斷調整和完善的,包括過去有些文件,現在也都作廢了。”
“陳鵬說得在理,”原道石搶話說,“至於《行政訴訟法》,也不是像杜斌說的那樣,什麼事都鼓勵老百姓把政府告上法庭,那樣的話,不亂套了嗎?”
杜斌覺得原道石曲解了自己的意思,解釋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人事局、黨校都是職能部門,下發的文件就代表政府,就有法律意義,怎麼教育廳一個職能部門,說不承認就不承認了呢?”
劉偉見他們都在圍攻杜斌,也發表了自己的見解。
“我同意杜斌的看法。那兩百九十名教師的問題,是我們的職能部門對政策的理解有分歧,要是安頓不好,真可能出問題。”
“劉偉說得有道理。”胡豐林大聲說,“我認為,不光是這兩百九十名在黨校學習的教師的問題。剛才杜斌說的山區教師的問題,也不能忽視。去年,我們政協根據委員的提案,就我市邊遠山區的師資狀況搞了個調研,杜斌說的非常準確,大部分邊遠山區的學校教師,都沒有正式編製,或者沒取得教師資格認證,一刀切掉,是省事,但會出現許多問題。”
“我看,杜斌說的不是沒道理。”政法委書記於雷也說話了,“這幾天,教育局的方案還沒出台,就走漏了風聲。據信息透漏,在這兩百九十人當中,已有不少人在暗中串聯上訪呢,如果他們的問題解決不好,是要出問題的。希望引起大家注意,不要給昌海市造成不安定因素。”
劉玉林見後來這些人都站在杜斌這邊了,恐怕下麵的局勢會失控,就咳了咳。會議室一下靜了。隻有牆上的那個電子鍾的秒表,在“喀噠喀噠”地響。
劉玉林的手指在肚皮上有節奏地叩著,講起了大道理:
“要說改革呢,什麼時候都會遇到困難的,也會有阻力的。我們還是少說,多做吧。當年爭論姓社姓資的時候,如果不是小平同誌‘三個有利於’的講話,恐怕我們還在無休止地爭論,怎麼會有今天的大好局麵呢?”
劉玉林這麼說話了,於雷就不敢再講話,閉上了嘴巴。
“這些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劉玉林說,“在這上麵較真兒沒意義。既然省教育廳不承認,我們也沒辦法。我看,教育局的這個方案,比第一稿科學多了,就這麼定了吧,原則通過。會後,教育局把大家的意見考慮一下,再充實充實。”
散會後,往外走的時候,劉偉低聲對杜斌說:“來我屋坐會兒吧。”杜斌對她剛才在會上支持自己的觀點,有些感激,就隨她進了屋。
“你還是喝茶吧?”劉偉問。
“喝茶。”杜斌說。
劉偉給他沏了杯茶,坐回到椅子上,說:
“劉玉林還沒當上書記呢,在常委會上就開始武斷了。”杜斌吹開水裏漂浮的茶葉,喝了兩口茶水,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看來,劉玉林和俞思卿是決意要當這個先鋒了。”劉偉攪了攪咖啡,喝了口,說:“明明這個方案有許多漏洞,劉玉林卻說很科學,真是沒法理解。”
“別的我不怕,我就擔心會鬧出亂子啊!”杜斌的眼睛看著地麵說。
杜斌給在北京學習的趙法瑤掛了電話,把常委會的爭論說了,想求得趙法瑤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