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思卿聽了劉玉林的後半截話，這才感到害怕。因為他不知道那是不是趙法瑤的意見，如果是，自己花費了不少心血和錢財，費力才爭取來的市長助理，太嶺市委還沒批準呢，就要胎死腹中了。於是，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向趙法瑤和劉玉林懺悔，說他平時疏忽了學習，不知道這是犯法，他是在酒後無意中透漏給胡大樓的。
“你呀，你讓我咋說你呢，”劉玉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歎息了一聲，說，“別以為上級組織部門考核完了，你的考核結果不錯，就不知道北了！
你的膽子多大啊，竟然把標底透漏給建築公司，太過分了！”
現在，不管劉玉林怎麼說，俞思卿都不解釋了，他隻是一個勁兒地檢討，並表示回去後馬上重做標底，請趙法瑤再給他一次機會。由於心裏緊張，他老用手撓後腦勺，就把假發弄掉了，他的禿腦袋醜陋地暴露了出來。他也顧不得再戴上，腦袋上滿是汗珠，狼狽地把假發攥在手裏。
由於俞思卿平時給人們的印象是一頭濃密的黑發，現在突然展現出來一個禿腦袋，剩下的幾根頭發也已經白了，就顯得有些滑稽不堪。
“你也五十多歲了，當了這麼些年領導，怎麼說糊塗就糊塗呢？”劉玉林忍住笑，語重心長地說，“這都是你平時放鬆學習導致的。趙書記，我看俞思卿確實不是故意的，他是酒後無意中透漏給胡大樓的，他又這麼後悔，我看，就再給他一次機會吧？”
“我告訴你，俞思卿，你不要以為自己多麼高明，不要以為自己做的事多麼天衣無縫。”趙法瑤瞪了俞思卿一眼，嚴厲地說，“人民群眾的眼睛是亮的，覺悟是高的。市委不是早就頒布了禁酒令嗎？你作為一個部門的一把手，為什麼還喝大酒？我看，你是拿市委的文件當擦屁股紙了吧？
我接到舉報你的信件，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我是站在保護一個幹部的角度，才沒讓紀檢委查你！知道嗎？”
俞思卿聽了，心裏更加發毛。禿腦袋上的汗珠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剛才，玉林跟你說的話，就當市委對你的誡勉談話。”趙法瑤說，“你以後要時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能再出差錯了，否則，沒人能救得了你！”
俞思卿聽趙法瑤的口氣，知道他已經同意了劉玉林的想法，心裏懸著的一塊冰融化了。他趕緊堆出虔誠的表情，點頭哈腰地說：“謝謝趙書記，謝謝您對我的嗬護。我以後一定痛改前非，不做傻事了。”
劉玉林說：“走吧，趕緊回去想辦法，采取措施補救呀！”
俞思卿見趙法瑤發了赦免狀，渾身已被汗水濕透的他恨不得趕緊從趙法瑤辦公室消失，他搶先一步，走到門口去給劉玉林開門。
“等等。”他們身後傳來趙法瑤的聲音。
俞思卿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一激靈，腿肚子一軟，差點跌坐在地上。劉玉林和俞思卿莫名其妙地轉回身，疑惑地、小心翼翼地看著趙法瑤的臉，俞思卿以為趙法瑤後悔了，要治他的罪呢，他的臉刷地就白了，冷汗又冒了出來。
“老俞啊，把你的假發戴上吧，”趙法瑤指著俞思卿手上的假發，說，“別讓市委其他同誌看見了，嚇壞了他們。以為見到了一個七十歲的俞思卿呢。你就要做市長助理了，也要注意形象。”
“就是，一點也不注意自己的形象！”劉玉林趕緊說。
俞思卿的眼淚下來了，他這次是真的感激趙法瑤了。
實驗小學和宿舍樓的工程就要招標了，昌海市的幾個建築公司和省城的一些建築公司都派代表來了。這是一塊肥肉，誰都想啃。
胡大樓再次敲響了“昌海賓館”301號的房門。他很有耐心，不緊不慢地敲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