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偉南身帶心髒病,以致不能徑賽,但他的文章 及成績卻是班內超卓,眾人也不敢輕視他。所以說,人生漫長,又怎可以以一事來斷定這人的一生。但當人的信心越是增強,便越渴望掩飾或越是痛恨自己的不幸,而偉南便將這不幸發泄到父母親的身上。偉南常對父親穎強說:“我不要心髒病,我不要……”穎強也不知如何回答,隻懂默默承受,而佩珊見狀,也不插手處理,也許覺得兒子是自己所生的,現兒子這樣,又怎可說些甚麼。他們並不知,這樣卻是放縱兒子橫行無忌,不將父母放在眼內。
事隔數月,春夏間,一股熱浪再次卷入運動場內,正是次年的運動會來臨。雖然眾人顯得甚是興奮,但偉南卻異常平靜。小玲瞥見偉南站在一旁,心知偉南正想起自己不能作賽的事。她本想走近安慰,但想來也不知說些甚麼是好,所以便沒走近,隻在旁看著偉南的一舉一動。
突然看見一女子走到偉南身前,這人發長及肩,小嘴朱紅,小玲認出這人正是同班同學詠雯。小玲想起當日詠雯如何說偉南這個那個,現在卻又裝得如何親切,心中不禁有冒出怒氣。小玲湊近,想聽聽他們在說些甚麼,隻聽見詠雯以清脆的聲線道:“你的文章 真好,看得我入神呢!”偉南雖然聽見詠雯在稱讚自己,但仍是一臉無奈的回答道:“是嗎?”說後又低著頭,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詠雯見偉南有點不對勁,便問道:“甚麼事呢?發生甚麼事了嗎?”小玲聽見,心想:“你也來關心他嗎?為著甚麼呢?哼!”又惴測偉南會答:“不,沒甚麼事。”。
隻聽見偉南一如所料的說:“不,沒甚麼事。”小玲不禁“嗤”的笑了出來。
詠雯見勢色不對,但又不願就此罷休,仍追問道:“是甚麼?是成績嗎?不,你的成績很好呢!”小玲竊笑,看見偉南搖著頭,但又沒有說出話來。詠雯突然一轉聲線,由興奮變得柔弱,裝出一副纖纖可憐的模樣,再問偉南道:“發生甚麼事嗎?我問你這麼多次你也沒理會我,你氣怒我嗎?”偉南一驚,忙著搖頭,便說:“不,我隻是想起運動會的事而已。”。
那邊箱,小玲氣炸心頭,怒目而視,隻能眼巴巴的看著詠雯和偉南傾談。詠雯這時才明白偉南在苦惱些甚麼,或許因為她已忘了偉南上屆暈倒的事了。刹那間,詠雯也不知說些甚麼好,隻懂說:“算了吧!反正運動不行,你另有所長。”但偉南的回應隻一直搖著頭,良久才道:“我不要這病,我不要輸給別人,我不要……”
詠雯苦著臉,呆坐在偉南身旁。
其實小玲早已知道偉南為著這事而鬱鬱寡歡,但現在聽見他這麼說,仍有種強烈的遺憾感。她自愧:“還說自己可以幫偉南,但遇到這事……我卻是無能為力,怎可說幫他。”小玲雖然自責,但亦開始理解世事如奇,並非全都可以掌握在內。
昨日穎強回到家來已是七時許,見偉南坐在廳中正看著電視。偉南見父親回來也不理會,臉色仍是罩著灰暗,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穎強一見,已知是甚麼一回事,不是運動會的事還有些甚麼?穎強走近偉南,問道:“甚麼事呢?還是運動會的事嗎?”偉南皺眉道:“我要比賽,我不要病,我要……”說著又別扭著嘴。
直到現在,不論偉南怎樣說,穎強始終不答應,推卻說:“不,不可。”是的,在穎強的角度裏,當然不想偉南有任何受傷的幾會,所以也不會答應。偉南深深不忿,嘴裏嘀咕的說著,但也不知說些甚麼。你道穎強不心痛嗎?怎麼可能呢!
在穎強的心中,一直為著這事內疚,每當看見兒子也會感到心痛難擋,這滋味實在並不好受。
所以盡管現在偉南躍躍欲試,但也不能進場參賽。詠雯剛走開,小玲便走近偉南,坐在他身邊。偉南雖見小玲就在身旁,但仍是默然不語,看了看小玲便又低著頭。
而小玲則觀察著偉南的舉動,也不知應說些甚麼來安慰是好。不一會,又見詠雯走近,拿著雪糕強行坐在偉南和小玲中間。小玲在旁怒視,心中不悅:“又是她,幹嘛,要獻欣勤。”偉南隻得微微挪開點位置給她。詠雯對著偉南柔聲道:“我買了雪糕給你。”竟對小玲視若無睹。偉南迷迷糊糊地接過雪糕,任由詠雯胡言亂語一番。但小玲見偉南任由詠雯坐在中間,毫不理會自己,還吃那“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