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一處清休清幽之地,這裏甚是寧靜,四裏洋溢著花香草氣,使人深感舒適暢快。不遠處有一運動場,中央的足球場被四周的紅色跑道圍繞,這裏……便是當日比賽的場地。小玲遠眺場內的看台,盼望看見偉南坐在其中。但她與看台的距離實在太遠了,跟本無法看得清楚。
她小腿急步的走向看台,見一男孩正坐在看台上。這人底著頭,穿著和小玲同一間學校的校服,看樣子,這人便是偉南。小玲大喜過望,翹腿走上看台。看台上,隻見偉南坐在最高的一排,便是當日曾經坐過的位置。小玲見偉南勢色不對,也不敢貿貿然就此走近,隻好緩步而前。
她邊行,腦海內浮現起比賽當日的一幕幕,下雨……上線……起步……暈倒……事件曆曆在目,又怎會忘得了。走到偉南身前,偉南愕然地望著小玲,隻見小玲眯著兩眼微笑,感覺甚是親切。偉南熱淚滿盈,或許因為他怎樣也猜不到竟還有人來看自己,雖然來意未明,但肯定不是來嘲弄自己便已足夠了。
小玲坐在偉南身旁,自言道:“當日你便是在這裏比賽。”偉南點頭,問道:“你又猜到我會走到這裏來?”小玲紅著臉,低著頭喃喃道:“我……我……”
偉南繼續說:“我以為你不理睬我了。”小玲把頭垂得更低,心中隱隱道:“我不是不想找你,不是不想理會你,而是..你明白嗎?”偉南歎了口氣,自嘲道:“我這個無用的人,在你眼中一文不值,又算得上甚麼?”小玲暗暗搖頭,但卻不懂得如何表達自己的意思,心中不斷說:“不,不是這樣的,我怎會不理你……”
臉上泛紅,如抹了一層薄胭脂般,刹是好看。但她低著頭,偉南卻沒有看見。
偉南站起身來,硬咽道:“沒有人理會我的了,老師不要我,同學又遠離我……”
說到這裏,再也說不出話來。小玲隻懂坐在石壆上,也不知說些甚麼是好,心中亂成一遍。胡混間,一雙手突然捉著小玲兩臂,小玲一驚,隻聽見一把聲音道:“請你……請你不要像他們那樣避開我。”。
小玲驚豫未定,不自覺點了點頭,但心中卻想:“這豈不是被同學恥笑?”又皺起眉來。
偉南輕輕把額頭點向小玲的額頭上,兩人兩額相觸,小玲被愣住了。偉南似是因為放下心頭大石般籲了口氣。在這舒適的環境下,亦難怪他會做出這種行徑來。
小玲心亂如麻,不知所措。此際,偉南又怎願放開小玲?兩人在這麼近的距離看著對方,小玲也不禁被這刻迷惘,暫時忘卻所擔憂的事情。小玲從裙袋中取出一物,正是當日買給偉南的東西。此物長方形,一片片的疊在一起。偉南瞥見,便微笑著。原來這是當時最受歡迎的閃咭,上麵印有公仔圖案,每天也要排一段長時間才能買到。偉南笑著收在褲袋內,他彷佛感到,若果時間可以停留在這刻便好了。
但不久,一串聲音劃破寧靜,一把沉厚的聲音道:“偉南,你在這裏嗎?”兩人同時驚醒過來,轉頭望向聲音的來源,原來班主任已找到這裏來。偉南捉著小玲的小手急忙向看台的另一邊走去。兩人走出運動場,飛一般的向著校園側門位置走去。其實兩人也沒有主意往那裏逃,隻感到走得越遠越好而已。在偉南捉著小玲的那一刹,小玲靦腆側頭。雖說小孩不懂些甚麼,但這卻是天生本能,倒非可以控製的。
走到轉角處,兩人喘著氣,偉南感心痛難擋,隻好停了下來。小玲問偉南道:“現在去那裏?”偉南聳了聳肩,示意他也不大知道。此時,兩人均感到肩頭一重,原來老師已經趕到了。當時他見有兩穿著校服的學生匆匆離開,第一個念頭當然是偉南,所以追在背後。來到這轉角處,見兩人其中一人便是偉南,便立刻抓著他們。
老師見後也吃了一驚,因為他怎樣也猜不到小玲會和偉南在一起的。偉南緩緩放開小玲的手,又再次低下頭來。老師二話不說,便捉著兩人的手,強硬帶他們回到校園去。小玲心頭氣憤,但又不敢說出來,也許因為怕老師會打她手掌吧!
一路上,偉南和小玲也曾嚐試掙脫老師,但兩小鬼又怎及得上一成年人的力量。
每當掙紮,老師也恨恨的橫他們一眼,他們亦隻得乖乖的跟著回校。
回到校來已差不多是放學時份,老師帶他們到教員室,致電偉南家。老師跟偉南的母親說過,安慰了幾句,便轉頭便望向偉南他們。老師知道偉南有心髒病,或許是因為這個使他心中鬱鬱寡歡,便獨自走到運動場去。而小玲則猜到偉南會到運動場,所以便走到這裏找他。但老師暗想:“若不教訓他兩,難免日後又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其實老師也為難得很,因為若言語間一不小心,不但創傷他們弱小的心靈,還會變本加厲。但不說,卻又……老師想了想才溫言道:“你們走到那裏,也應通知我們,難道你們不知道我們會很擔心的嗎?”偉南和小玲均點著頭,老師多說兩句便放了他們。小玲籲了口氣,因為她本想老師定會大罵一頓才會放過他們,但竟想不到隻說了這些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