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臉色深沉,微帶怒氣道:“但……我媽正在屋內。”矮漢嚇了一跳,也不敢多言。老板沉聲道:“我回來時,火勢已甚是猛烈。當時火舌四處,煙霧彌漫,隻聞喧嘩聲此起彼伏,不時有人手執綿被便走了出來。因我母親行動不便,跟本無法逃出,所以我惟有衝入火場去。”。
矮漢隻聽得熱血沸騰,牙關緊閉。老板歎了口氣,又說:“最後,母親雖然被救出,但我雙手卻被火焰焯傷,再也不能替病人做手術。”。
此際,矮漢才解開心中的疑竇,知道酒吧老板是因為雙手的功夫盡失,已不能替別人做手術,所以才找自己來代替他。矮漢釋懷,暢所欲言道:“不用說了,我了解。”說著又笑了笑。老板見矮漢明了,也點頭微笑。這時,矮漢已清醒過來,兩手洗擦臉麵,不禁問道:“這是個怎樣的手術?”這問題倒也不錯,因為醫生做手術前,必先了解手術的性質及各種環境性的因素,再決定如何處理。
酒吧老板打了個哈哈,轉怒為笑道:“隻是個簡單的手術,對你來說應會遊刃有餘。”矮漢臉麵一紅,自傲道:“當然,我手術的成功率甚高。”其實他隻做過一次手術,還是用醫學院的假人來做,說甚麼成功率雲雲,真不知可謂羞恥也。
但酒吧老板卻信他這套,暗笑點頭,裝出一副滿意的樣子。
一會,老板咳嗽幾聲,嚴肅的道:“這手術雖然簡單,但卻不能出絲毫錯誤。”。
矮漢咋舌,心想:“不能出絲毫錯誤的手術……又怎算得上是簡單?”他不明所以,便問老板道:“那究竟是甚麼手術呢?”老板瞪著大眼,以銳利的目光掃向矮漢,矮漢像是被針刺過般抖了一下,老板以懾人的聲線道:“植心。”。
矮漢張開大口,半晌也不能合攏,隻嚇得冷汗直冒,不知如何是好。老板見狀,也不理會,還說道:“以你的能力,應可做到,隻是個簡單的手術而已。”矮漢不自量力,還強笑說:“當然……隻是個……簡單手術……”但他邊說邊抖著,語音歪不成聲。
一會,矮漢倒吸一口氣才鎮定下來,問道:“植心,是否將一個人的心抽出,植入另一個人的體內?”老板點了點頭,矮漢便追問:“那他們的年紀,血型怎樣?
吻合嗎?”老板一再點頭,並說:“因兩人是父子,而經測試後發現血型,血小板等極之吻合,並無抗拒跡象,所以我才答應做這個手術。”說後便向窗外眺望。
矮漢不經意隨老板的視線外望,隻見外麵仍下著大雨,不但沒有減弱,還有增強的趨勢。矮漢想了想,疑問:“那孩子多大?為何要做這樣的手術呢?”老板聲音沙啞,咳了幾聲才道:“這小孩剛好十二歲,天生患有心漏症。現在因病情越發嚴重,他父親隻好選擇把心髒移植到孩子身上。”頓了頓,又說:“因正規的醫院是不會替病人做這種手術,所以便找上我來。”矮漢用力點頭,並附和道:“其實也算不上是甚麼錯事,一雞死一雞鳴而已。”老板暗笑矮漢無知,而矮漢倒以為老板正支持著自己的論點。
閃電的電光突然直射而入,瞬間照亮了房間。矮漢所注意的並非書台上的那頭金鷹,而是玻璃櫃內的三瓶佳釀。老板亦同時發現矮漢注視著自己櫃內的美酒,笑道:“好眼力,櫃內三瓶正是世界十瓶1780年威士紅酒的其三瓶。若完成任務的話,你自可取其中一瓶。”。
其實矮漢那裏知道甚麼威士不威士的,在他的眼中,隻覺得這三瓶酒的色澤確實與別不同,想來極是珍貴。現聽老板說,若果任務完成後即可取其中一瓶,更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老板乾笑幾聲又帶點咳嗽道:“你的酬金為二萬五千元,明天中午二時請再次光臨本店,我自會帶你到手術室去。”矮漢再也不想,點頭答應便走了。一路上,他沿著大廈的商舖急步而行,幸好商舖外大都有避雨的地方,所以才不致於滿身濕透。轉眼間,他便來到醫院外。
矮漢喘著氣,見衣衫濕了少許,便走到醫院內的洗手間去。來到洗手間,他把衣衫弄好,不自覺望向牆上的鏡子。不看也吧,一看之下,發覺自己疲態盡露,雙目無神,差點連鏡內的自己也認不出來。他強睜雙眼,裝出一副神氣的模樣,才往母親房間走去。
來到房門外,矮漢倒吸一口氣,裝作精神充沛的走進房內。隻見房內的燈都已然關上,而母親則躺在床上正熟睡中。矮漢攝手攝腳的走入房內,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才鬆了一口氣。矮漢見母親的病容日複一日,縐紋滿臉,年華已去,顯得甚是蒼老。他輕輕撫摸母親的臉頰,淚,不禁滑過臉龐滴在母親的手上。
也許,自他懂事以來,才是第一次為人流淚。他低泣道:“我……我定會找到錢醫……醫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