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回家大約一個月後,就收到了華華的一封信。華華要她馬上物色一個姑娘,帶到武漢來。由於信裏沒有講清楚,讓她帶一個姑娘到武漢幹什麼,秀秀就按照華華在信裏留下的電話去詢問。華華哄騙秀秀,說是有人想找一個媳婦。秀秀起初不願意幹。華華威脅秀秀,如果不辦成此事,他們就吹。華華還說,如果秀秀能夠帶一個姑娘過去,他們可以得一大筆錢,有了錢他們就能夠馬上結婚。秀秀有些猶豫,對華華說:“人家姑娘連要娶他的人看都沒看一眼,怎麼願意去?”華華說:“你就說到武漢打工,或編一個其他理由,隻要她來了武漢,一切我會安排的。”
秀秀在村裏物色了好幾個女孩,但她們都不願意跟秀秀走。秀秀又給華華打電話,華華就叫秀秀先去武漢一趟,商量一下再說。秀秀在從村子去西安的汽車上,發現了兩個女孩,她當即眼睛一亮,心想,說不定她們中有人願意去武漢。她壯著膽子跟她們套近乎,並邀請她們一起到武漢,說武漢有一個工廠正在招打工妹。兩個女孩說她們是去北京的,不想去武漢。後來,她就在火車站遇到了我,又跟我套近乎,不想我真的上了她的套。秀秀說,她到武漢後,華華在車站外接她,她就把遇到我的情況跟華華講了一遍。於是,在華華和他的幾個狐朋狗友的“導演”下,在秀秀的參與和配合下,我就毫無察覺地鑽進了他們設計的龍套。秀秀與他們是同謀,想不到他們在拐賣我的同時,竟把秀秀也給搭著賣了。
那天我到劉家寨看病,秀秀老遠看見了我,但她感到沒有臉見我,就在遠處目送我離開了劉家寨。自從見到我以後,秀秀就想將真相告訴我,她向人打聽了我的住址,可是幾次欲行又止。直到昨天,她才下定決心來見我一麵。
秀秀悲痛欲絕地說:“曉娟姐,是我害了你,也害了自己。你把我殺了吧!”
聽了秀秀的講述,我氣得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狠不得當即給她幾耳光。然而,當我看到秀秀那種痛不欲生可憐直至的樣子,我的心又軟了。
我氣憤地說:“你跟我走,趕快走,走得越遠越好!我再也不想見到你這個傻女人!”秀秀從未見過我這種暴跳如雷的樣子,嚇得趕緊站起來,縮著頭往外走。到了房門口,她又反身回頭,淚眼汪汪地對我說:“曉娟姐,我要是先出去了,一定叫人來解救你。如果你先出去了,也要叫人解救我啊。”說完,打開房門走了。
我趴在床上,放聲大哭。我恨華華,也恨秀秀,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更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逃出去。
我的肚子越來越明顯的凸起了,人也越來越消沉了。我對一切都感到索然無味,心灰意冷到了極點。既不教孩子們識字,也不跟任何人交流和來往了,甚至連茶飯也不思。大橋媽、翠和村裏的其他年輕的、年老的婦女都來勸我,讓我想開,要我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肚子裏的著想,說人是鐵飯是鋼,不吃飯是不行的。然而,無論她們怎麼勸,我都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