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自從那輛警車從馬路上奔過後,我的信心就大增。既然有第一輛警車從這裏經過,那麼就可能有第二輛警車或者政府部門以及其他什麼單位的車輛再從這裏走。隻要有外麵來的車輛從這裏走,我就有可能找到一根救命稻草。所以,後來每次出去時,我就盡量地向馬路邊靠近,在馬路邊轉悠。
一天上午,大橋和他的爸媽去幫村裏采茶葉,仍然把我帶著。村裏茶場就在馬路旁邊,我將椅子放在馬路邊的一個高坡上,以便看得遠一些。
茶樹覆蓋了整個山坡,綠油油的,一望無際。男的女的,有的背背簍,有的提籃子,在茶樹叢中遊來走去,忙得不亦樂乎。茶園旁邊的一塊空地上,停著一輛農用車。村民采的茶葉,都拿到那裏去過秤,然後裝到車裏。大約一個半小時,就運走了一車。當運茶葉的農用車再回來時,後麵跟著一輛桑特納。兩輛車開到秤茶葉的地方停下。從桑特納上走下三個幹部模樣的人,秤茶葉的人慌忙放下秤迎上去,握住一個胖男子的手說:“呂書記,您好!”
我聽見秤茶葉的人稱胖子為“書記”,便感到胖子可能是一個“大官”,心情異常激動,不顧一切地奔過去,跪在他的麵前,大喊救命。我說,我是被人拐買到這裏來,被逼迫與人結了婚,懇求呂書記救救我。
我的突然舉動,讓周圍的人都呆住了。片刻,他們才反映過來,兩個男子迅速跑過來把我架起來往旁邊拖。與此同時,秤茶葉的男子對胖子說:“對不起,呂書記,她是從外鄉流落到這裏的一個瘋子,被村裏一戶人家收留下來做了媳婦。她天天這麼叫,這麼鬧。”我回過頭來大喊:“我不是瘋子!我不是瘋子!我是被人拐來的!”胖男子望了我一眼,就對秤茶葉的人說:“陳主任,是瘋子也不能虐待呃,你要讓村民好好待她喲。”說完就在幾個人的簇擁陪同下,去看茶園,任我怎樣叫喊,怎樣解釋,都沒有人理。幾分鍾後桑特納載著胖子一夥一溜煙地跑了。
自從茶場事件後,大橋家裏人幹活時再也不帶我。但是,將我留在家裏,他們也不放心,所以,每天都會留一人在家裏看著我。當然,留在家看我的人也不會閑著,他們會做一些雜活,比如洗衣服、做飯,曬豆子等等。因此,多半是大橋媽留在家裏。
我一直沒有把自己看成是大橋家裏的一員,所以,每天除了吃飯、洗一洗自己的衣服外,我就琢磨著如何逃出這個村寨。
我所在的村叫陳家寨,全村人都是族人。村寨四周盡是山,村後的一座山最高最大。村前通向茶場的那條路,是唯一出村的路。我常常坐在村口那棵古銀杏樹下的石碾上,望著那條彎彎曲曲的山路發呆。我至今不知道陳家寨到底在什麼地方,大橋說村後的大山是大別山,那麼這裏是湖北?安徽?還是河南?村裏的人都不跟我交流,我無法打聽。
每天,全村人都像警察一樣,幫著大橋家看住我。有一次,我趁大橋媽做飯的時候,偷偷地溜出村寨。但是,剛出村不遠,就被大橋稱為二叔的一個老頭給攔住了。我想,白天裏,村前村後都有幹活的村民,除非我能夠隱身,否則就是插上翅膀也難以逃出村寨。要想逃走,隻能選擇晚上。但是,大橋家及全村人都對我非常警惕,我必須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