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天的接觸,我確信大橋沒有性方麵的要求。有一次,在房間裏,我摟起褲腿,看我在抗婚時碰傷了的地方,大橋正好進房間看到了,我趕緊放下褲腿,佯裝若無其事的樣子。大橋跑過來,要摟我的褲腿看,我堅決不肯。大橋兩眼噙著淚望著我,心疼地問:“痛嗎?”我點了點頭。他又問:“是哪個打的,我揍他。”我忽然有點感動,進而覺得大橋也很可憐。他不能像一個正常人那樣生活,自己照顧不了自己,卻時時還忘不了一個“丈夫”的責任和義務。
大橋蹲下身子,隔著褲子摸我的傷口。他有些不知輕重,一下子弄得我鑽心地疼。我“哎喲”一聲,本能地抽開腿,大橋嚇得站起來直往後退,兩隻手半舉著,不知如何是好。我自顧摟起褲腿看時,大橋又湊過來。我見他單純得像一個小孩,就沒有回避,繼續看我的傷口。大橋又蹲下來,這次他隻是左看看,右瞧瞧,不敢動手。我想試試他對女人的反映,故意將褲腿往上摟,露出大腿。在學校時,我被班上的男生稱為候補西施,意思是僅次於西施。西施是我們班一名叫衛淑亞的女孩,她是我們學校的校花。但是,我的皮膚卻比衛淑亞好,尤其是大腿,被我們班的女生稱為“金玉其內”。大橋的目光果然跟著往上看,然而當發現我的大腿上沒有傷痕時,他又把目光轉向我有傷的小腿,對我那令人羨慕的“玉腿”一點也不感興趣。
大橋的狀況讓我非常放心。我不再鬧騰了,等待著時機。我相信,我會很快離開這個鬼地方的。村裏那麼多人,總有一、二個人有良心,有正義感;或者大橋家在村裏會有什麼仇人;尤其是那天吃團圓酒坐在我右邊的那個白臉青年,他們很可能已經或者即將把我被拐的事傳出去。那樣,當地政府和公安部門就會派人來把我解救出去。退一步講,即使沒有人把我被拐買的消息傳出去,到了7月份我們該畢業的時候,如果我還未返校,學校也會報警或派人尋找的。
農村人非常忙,我們“結婚”三天後,除了大橋媽留在家裏看著我外,其他人都天天下地幹活。大約兩個星期後,他們就將我帶到地裏,試圖教我學著幹簡單的農活,比如摘豆子,采茶葉。我不想幹這些農活,就裝笨,不會做,或者裝累,做不下去,弄得他們沒有辦法。後來,他們就不教我幹活了,也不讓我呆在家,每天讓我帶一張椅子,拿一把傘,跟著他們。他們幹活時,我就打著傘坐在旁邊。
大橋雖然智弱,但是基本農活他還是會幹的,譬如摘豆子,他就比較利索,幾乎與常人沒有差別。
此時,正值夏天,烈日當空,空氣近乎靜止,雲雀在頭頂上不停地鳴唱。我坐在那裏不動也熱得難以忍受,不停地喝我們帶來的水。等大橋的爸媽想喝水時,已經沒有了。大橋拿著空壺到山下泉水氹去打水,我也跟他去。走了100多米,我發現山邊有一條馬路,通向山外的遠方。說是馬路,其實也沒有多少人工建設的痕跡,隻是一些平坦的山地,被車子碾多了,就成了路。我琢磨著,如果有人來解救我,可能就是走這條路。
此後,我每天都望著那條通往山外的路,希望看到一輛車子,看到解救我的公安人員出現在那條路上。然而,一連數天,除了偶爾有一台拖拉機走過外,馬路上並無其他車輛行駛。
就在我心灰意冷的時候,一天下午,我突然看見馬路上有一輛警車在奔跑。我一下子激動起來,認定那一定是來解救我的公安人員。我沒有細想,站起來就往馬路那邊奔跑。不料絆在一根南瓜藤上,重重地跌了一交。大橋和他的爸媽見我跌到了,都趕緊放下手上的農活,跑過來扶我。當我在大橋的攙扶下站起來時,警車已經沒有了蹤影。大橋媽幫我擦淨了身上的泥灰,埋怨道:“走路慢點,慌什麼!摔痛了吧?”我怕他們發現了我摔倒的原因,老老實實地回去坐在椅子上。當他們重新回去幹活時,我就不動聲色地站起來,裝著看莊稼的樣子,停停走走地向馬路那邊移去。我想,那輛警車可能還會回來的,即使他們不是專門來解救我的,我也可以攔下警車報警。然而,令人非常失望,直到天黑收工,那輛警車也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