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那裏憑空跑出來二十多個官兵,隻見他們步伐狼狽,麵目膽寒,好似正在逃命一般,果不其然,官兵的後麵還追著一群四五十人,隻見他們殺戮滔天,凶惡至極,個個持著還在滴血的鋒刃,想必他們這一路追來,刀上載的亡魂不計其數。
血融化了雪,隻見那些惡人毫無人性!見人就砍,逢人就殺,硬是把擋著他們路的百姓殺得幹淨,然而那群官兵卻自顧自逃命,全然不顧百姓生死。
聶心本是想到此處,就地賣弄一翻武藝,以好贏些路人賞錢解決他們此刻溫飽,可是那想到這般還算熱鬧的街道,卻被這突然莫名其妙來的一群賊人,除了被他們殺死的人以外,其佘的人早已跑了個幹淨!
這是天要餓死他們麼?想著想著好不叫聶心腦火,一時竟忘了他們人多。聶心抄起他那把木槍就衝了上去,遏住了那群賊人的去路。
見著如一尊如雕像之人,突然直直佇立著跟前,賊人們麵麵相覷,再看那人衣衫襤褸,手裏竟還拿著小孩子玩耍的木槍,由剛的麵麵相覷換成了麵麵哭笑,然後便是惱羞成怒了。
武淩縣,玉女曲坊。
同生一個南國,卻要分成兩頭,你在那頭,我在這頭。
同是一個冬天,卻要分成兩個季節,你那頭是皚皚白雪,我這頭是點點殘陽,也不知我這頭的點點殘陽,能否溫暖你那頭的冰天雪地?
也許,你那頭的白雪是心,會冷,而我這頭的殘陽是淚,會疼。
零碎的午陽,透過鏤空的朱窗悄然灑進曲坊,淡淡的金色光芒,勾勒出千千萬縷的情緒,每一縷每一根都扣動著那人的心弦,隻是,沒有一人能懂,或是根本懂不了那人深處的悲傷!
纖纖玉指,輕挑琴弦,嫋嫋七弦琴音,再一次彌漫整個曲坊。
一會兒,一群貌麗的舞女徐徐登上露台,步伐優雅,風姿卓越!像是一隻隻輕揚的蝴蝶,繞著錯緣的身子擺出優美的舞姿。
微揚了唇,緣十指挑著琴弦,舌尖發出娓娓歌聲。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
南陽街頭
與此同時,南陽的那片天空,忽然又落起了大雪,漫天猶如灑下的是白菊,片片迭落,紛紛揚揚。
白雪僅僅是白色,似乎太過單調,應該再染些顏色,至少染些……紅色。
突然,幾十個賊人同時刀舉過頭,刀光刺破風雪,腳力逼開了積雪,猙獰麵目,像是一頭頭凶猛的野獸,狠狠朝聶心撲去。
這時,聶心的耳畔拂過一縷寒風,這一縷寒風,仿佛載著了錯緣緣千裏外的歌聲: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
他隱隱聽到了,好美!
霎時,衝在最前麵的一個賊人,大刀揚起,便狠狠朝聶心劈麵砍去。
這人雖是凶猛,但破綻百出,但凡一點武功都不會之人,都能輕易躲開,會武功之人更不在話下,隻要蹲下身子使出一招橫掃千軍,便能將那賊人踢一個狗吃屎,依照慣例,興許還能磕掉那人兩顆門牙。
隻是,再顧聶心,隻見他眼瞼慢慢合攏,臉上倏然生出一縷傷感的動容。
那縷風拂過的耳畔之後,聶心猶如失了魂魄一般,他就這樣一直靜謐地站著,此時,別說是一把刀光壓頂,縱是十把,他恐怕依舊不閃不躲,生與死,這刻,他忘卻了。
命在須臾,殺死聶心亦如探囊取物,卻在頃刻間,一聲慘叫,再顧,卻是那賊人狠狠摔在了地上,硬生生磕掉了他那兩顆門牙。
是花千秋,起初花千秋還在心裏暗自佩服,大哥就是厲害,大敵當前還能如此臨危不懼,隻是結果,叫他目瞪口呆。
大哥為何不還手?難道是厭世了嗎?
那刻花千秋隻覺莫名其妙,但局式不容他細琢,隻見聶心命懸一線,便自己快步上前使了一招橫掃千軍。
這一動靜雖大,卻是沒能驚醒聶心,花千秋欲去拽醒聶心,卻是來不及了,這時幾十個賊人已經全部向花千秋撲了上來。
這兩月來,花千秋是憋足了氣,在路上餓肚子時,偷不讓偷,搶不讓搶,那些草根樹皮實在讓他吃到反胃時,聶心這才讓他去農戶家田裏偷了幾個紅薯,還說什麼,一定要記住這幾個紅薯,若日後能飛黃騰達!一定要回報這幾個紅薯的主人。
一路來礙他是大哥,氣也就憋了回去,這刻倒是找著發泄的東西了。
花千秋以迅雷之速,將其中一個賊人的刀搶了過來,刹那,便連砍殺了三兩個賊人,看著倒在血迫中的屍體,賊人們再不敢小覷花千秋了,便合籠全班人馬一起對付花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