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變成什麼樣都與你無關(2 / 3)

簡震林的臉色有些難堪,試著開了幾次口都沒有發聲,最後他說:“安桀,你是我唯一的女兒。”

這句話讓我的胸口隱隱作痛,我終於忍不住諷刺道:“父親,我知道,我是你的女兒,可是,你還有一個兒子不是嗎?”

毫不意外地看到簡震林錯愕而窘迫的表情,突然覺得有些可笑,我沒有想要來當惡人,隻是一再地被傷害讓我覺得很憋屈。

“你不該這麼說話。”一道聲音響起。

我笑了一笑,“我該說些什麼不該說些什麼,難道還要取得你的同意不成?席郗辰,你未免管得太多。”

他皺著眉站起身,有些不認同地看著我,“六年的時間的確讓你改變了不少。”

我咬了下唇,轉向父親,“找我究竟有什麼事?”我不想再在這裏浪費時間。

“安桀,其實郗辰……”

“我千裏迢迢來這裏不是為了來談論他的。”我冷冷地打斷父親接下去可能有關於席郗辰的言論。

簡震林歎息,朝席郗辰點了下頭,而後者正以一種讓我難以理解的深沉目光看著我。

之後,他拿起桌麵上的一份文件向我走來。我強迫自己站在原地等著他的接近。

席郗辰將文件遞給我,我沒有伸手接,隻淡淡看了一眼,是一份房產轉讓協議書。

“我不需要。”我力持鎮定。

“安桀,你不喜歡我們……”他似乎察覺到“我們”有些不妥,頓了下再開口,語氣謹慎了些,“你不喜歡我和你沈姨他們住在這兒,我……他們可以馬上搬去別處。”最後那句話說得斷斷續續。

他為什麼要做到這地步?我沒發表任何意見,隻是麵無表情地望著他。

“安桀,這些年我一直很後悔,你去國外後,從沒有主動跟我聯係過……你是我唯一的女兒。”簡震林說著,有點語無倫次。

這真的是我在商界叱吒風雲的父親?六年的時間讓他蒼老許多。

我終究還是留了下來,可憎的心軟瓦解了那份決然。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射進來時,我睜開了眼。昨晚睡得不好,但也睡著了。我看著眼前熟悉的景物:淺黃色的牆壁,床尾的牆上掛著我畫的山水畫,讓我有種錯覺像是回到了從前。直到手上傳來暖意,我轉頭去看時,不由心下一驚,馬上坐起身。

我眯起眼看著蜷縮在我旁邊熟睡的小男孩。

這是什麼情況?

我克製住心裏的詫異和反感下了床,拿起手機走到窗邊,深呼吸了兩次,給樸錚打了電話。

那邊一接通我就說:“機票要麻煩你幫我退了。”

“你打算在那裏留幾天?”

“我想不會超過一周的。我媽那邊我會跟她說。”

“好吧,但他們要有一點對你不好,你就走,你別勉強自己。”

“不好?嗬,事實上,剛好相反。”說這話的時候,連我自己都覺得有點過分平靜,“你放心吧,再糟糕的事情我都經曆過,現在已經沒有什麼事能打擊到我。”

結束跟樸錚的電話,我回身,那孩子已經醒了,正抱著枕頭坐在床尾,一雙黑亮的大眼睛看著我。

我揉了揉太陽穴,有點頭痛,不知什麼時候落下的病根,神經緊繃的時候就發作。

“姐姐。”小男孩小聲地叫了一聲。

“昨天你是怎麼進來的?”我確定睡前把門鎖了,而更讓我覺得匪夷所思的是他進來我竟然毫無所覺!

那孩子不回答,反而笑了起來,“太好了,姐姐跟玉嶙說話了!”他說著就要下床,卻不慎一滑,直接摔了下來。我看著他爬起來,表情可憐地揉著被撞到的額頭。我沒有想要上前安撫的意思,徑直進了衛生間。我想我沒必要去適應這種橫空出世的親情。至於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房間裏——隻要不是鬼魂就好。

從衛生間出來時,我原以為那個小孩已經離開,卻發現不僅小孩沒走,甚至還多了個大人。

敢情這房間現在成公共場所了。

席郗辰抱著簡玉嶙坐在床沿,給他揉著額頭,臉上表情柔和。

“如果你們想要上演親情天倫,建議換個地方。”

席郗辰看到我時眼神閃了一閃,隨即又隱下去,他放下簡玉嶙,朝我輕描淡寫地說了句:“下樓去吃早餐吧。”

我沒想到他會說這個,在遲了一秒後習慣性地拒絕:“不用。”

“用這種方式來表達不滿,並不明智。”他說。

我剛想再開口,他轉向簡玉嶙說:“先去洗臉刷牙,然後下樓吃早飯,好嗎?”語氣輕柔,他似乎隻有在跟這小男孩說話的時候方才回歸到人性的一麵。

“你也一起來。”他抬頭對我說。

我想他這句話是對我說的沒有錯,但是那份附帶過來的溫柔又是怎麼回事?想來是一時忘了我是簡安桀而非簡玉嶙。

不過,我自然是不會跟他們一起的,對著自己避之唯恐不及的人吃飯,我怕消化不良。

眼角看到簡玉嶙正一步一步朝我靠近。

我下意識地挺直了身子,並不介意自己再多幾條惡行惡狀。

“姐姐……”他走到我身前,試圖伸手牽我的手時,我厭煩地避開了。

席郗辰皺眉,“你應該看得出來,玉嶙很喜歡你。”

他的話讓我一僵,眼神隨之黯下去,“喜歡?那麼我是不是應該來叩謝一下你們的這種廉價恩賜?”

席郗辰回視著我,深色的眼瞳浮起一抹抑鬱。

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破一室靜默,是樸錚的號碼,我想了想向陽台走去,也刻意地不去在意房間裏的那兩個人。

“怎麼了?”

“是我。”

我一愣,倒也沒太大驚訝。

“我知道你不會接我的電話,所以……”

“有事?”

那邊頓了三秒,聲音拔高了兩度,“不要每次都隻會跟我說這句話!”

我歎道:“那要我跟你說什麼呢?”

“我想見你,現在,不要說不行!我不介意在樸錚這邊等到你出現。”

“……九點,樸錚住處附近的那家咖啡店。”他一向沒什麼耐性,卻出奇的有韌性。我想了一下,還是應承了下來。而我也希望有始有終地跟他道一次別,因為我今後可能再不會回到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