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變成什麼樣都與你無關(1 / 3)

高挑的身形站在那裏,他的表情在昏黃的光線下顯得深沉難辨。

“簡小姐。”聲音是一貫的冷沉。

我不知道他在這裏站了多久,也不知道他究竟聽到了多少,我沒有吭聲。

隻是今天真的已經足夠了,太疲憊的心態無力再應付更多,我想無視他直接走人——但顯然這是我的奢想。

他走向我,“如果可以,請簡小姐你跟我回簡家。”低沉的嗓音停頓了一秒,他又加了句,“現在。”

現在?我皺眉,壓下心中的煩躁,“席先生,你好像忘了我們約的是明天。”

他直直逼視著我,“現在,我想你應該有空。”

“席郗辰,我不得不說,你真的很自以為是。”

他似若未聞,徑直說道:“請吧。”

我有點生氣了,這種情況任誰都會生氣,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來招惹我,這根本是沒有必要的!

“明天上午我會過去。”我不再多作停留地轉身朝公寓大門走去。

“你父親明天去新加坡。”

我霎時停住了腳步!

他是什麼意思?告訴我,被簡家趕出來的簡安桀已經沒有隨時隨地回簡家的資格了,還是想要告訴我,即使是見親生父親,也要看那位父親有沒有空見我?

時至今日,對於席郗辰,我不得不承認,怕他並且——恨他。是的,恨,六年前,他打我的時候,那一瞬間的刺痛,帶給我的是揮之不去的羞辱以及一錘定局的罪名。

我回身看向他,臉上很平靜,六年的曆練畢竟讓我練就了一些世俗和虛偽,不再如從前般軟弱無能。

“如果是這樣,那麼麻煩你轉告我父親,今晚這點時間也不必浪費在我身上了。他明天要忙,我明天下午也會離開這裏,不管這次是因為什麼事情要見我,想來也不會重要到哪裏去,就當我白來一趟。我想席先生你應該會很樂意幫我轉達這種話吧?”

我剛說完,席郗辰就三兩步跨到了我麵前,我沒料到男人的行動可以這般快速,一下子有點反應不及,而等我意識到該有的害怕想要退開時,手臂已經被他抓住。

“你什麼意思?”他的眼神有些懾人。

如果說葉藺的接近是讓我慌張的,那麼麵對席郗辰的接近就是驚嚇與害怕了。

我試圖用手臂隔開他,卻發現他抓得不緊,但是很牢。

“你放手!”

“放手?難道他碰你就可以?”他的眼中有著隱忍的憤怒,如果不是這般近距離的直視我絕不可能發現。雖然,我並不知道他的憤怒是所為何來,甚至覺得莫名其妙,畢竟這種局麵下該生氣的人是我才對!

“我想你沒有資格管我的事情!”

他看著我,眼眸黑亮逼人。

再一次開口他的聲音已經恢複冷靜:“如果我沒有理解錯誤,那麼簡小姐你的意思是,你明天就會回法國?”

“差不多。”我明天下午去上海看母親,後天一早飛法國,不過,我想我沒必要跟他解釋那麼多。

“差不多?”他的語調回到傲慢,“那麼簡小姐,你今晚一定得回簡家。”

“可笑!你拿什麼身份來跟我說這個‘一定’?”

“法律上,我算是你的兄長。”席郗辰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有些森冷了。

這太新鮮了!我忍住想要大笑的衝動,“別拿這種無聊的關係來壓我!聽著就讓人惡心!”

“很好!我也是……”突來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接下去要說的話,席郗辰從衣袋裏拿出手機,看了我一眼,皺眉接起,“……對……好。”

下一刻他將手機遞過來,“你父親。”

我看著他,又看向那隻全黑色的手機,良久才接過。

“安桀,是我拜托郗辰去接你的。你現在能過來嗎?”父親說話的語氣生疏客套不似親人。

事實上如果沒有這通電話,前一刻我是真的決計不再回去了,失望多了人就會死心。可我到底不想白白回來一趟,既然來了,有些事還是解決掉好,為了以後的日子可以好過點。

收了線,我將手機遞還給麵前的人。我走到小區門口去攔計程車。

他跟上來,“你一定要這樣嗎?”

我側過頭看他,然後笑了,“你不是說過我怕你嗎?我承認,我怕你。”

席郗辰想要說什麼,但終究沒再開口。

一輛車子停到我麵前,我沒有猶豫地坐了進去。

在車上我給樸錚打電話報備了下,便閉目養神起來,畢竟接下來要應付的事會讓我筋疲力盡。

簡家,我還是來了。

傭人開了門,這次倒沒有將我拒之於門外,而是客氣地讓我進去,說簡先生在書房裏。

我走到二樓書房門口,站了好久才敲門進去。明亮的燈光,一絲不苟的擺設,滿櫃子的書籍,都昭示著一位成功商人的嚴謹與威儀——站在窗邊望著我的中年男人——我的父親簡震林。

“來了。”他的聲音中透著不自然,“安桀,爸爸好幾年都沒見到你了……你長大了不少。這些年,我讓你回家,你都不願回來,這次找你母親去說,你才總算肯回來見我一麵。這幾年,你過得很辛苦吧?”他走向我,慈祥地開口。

“還好。”

“你要喝點什麼?茶還是果汁,我讓林媽給你……”

“不用,謝謝。”在這裏待的時間應該不會超過一盞茶的時間。

他被我的冷然弄得無以為繼,尷尬無言,直到傭人來敲門,“簡叔。”低沉的嗓音伴隨著開門聲而來。

“哦,郗辰,回來了啊。”簡震林並沒有問起我與他為何是前腳後腳回來的,他走到紅木桌後方坐下,也招呼我們過去坐。

我站在原地沒有動,席郗辰與我擦身而過,走至桌前坐下。

簡震林看著我,眼中一再示意我前去坐下,但我沒有,我依舊站著,而且,站得很直。

半晌,他歎了一口氣,眼中有著無奈,“安桀……”嘴唇動了動,似是在思慮,最終開口道,“安桀,我對不起你。”

我有些愣怔,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麼直接地道歉。

“你今天願意回來,我真的感到很欣慰。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很自責,都沒有盡一點父親應盡的義務,讓你在外吃苦受累。”

這些話聽著應該是感人肺腑的,但此時此刻,我能感到的卻隻有麻木。

“其實,您不必如此。”這些虛應、這些客套、這些感化人的言詞是真的不必用在我身上了,“您沒有對不起我,至少,您給我錢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