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軒漸ampamp漸莊卷九念珠(2 / 3)

“師叔,這位施主要找玄慧長老。”小和尚放下木柴,也就喚了聲香爐旁的和尚,見自己回遲,也就席地坐下,拿起念珠,便就頌起佛來。

香爐旁的和尚轉過身來,和藹的臉色,見是羽漸後忽變,整個臉都繃了起來:“羽漸,你還好意思來!?朝廷把禪宗趕進深山裏來,有多少是你的主意!?你快走!我們禪宗不歡迎你!”

畢竟是出家人,雖然心裏為師門的事窩了火在心尖上,但禪宗進山後,推了這江湖上的事務,畢也愈加回歸了本質,自己也是認為此事因禍得福,口上也沒說出多刺耳的話來。

羽漸的濃密的睫毛迎著夕晚的餘暉慢慢睜開,微微上揚的嘴角有種說不出的慵懶,見和尚要攔,蠻有興致地挑釁:“如果,我硬要進去呢?”

此時,寺廟的鍾有力地撞擊了起來,在深山中悠揚,沉穩,像勞碌了一天的人,宣告著休憩的開始,如是年少輕狂的我們,不再年輕,收斂著肆意,從容地走向衰老。午頌已經結束了,所有的和尚停下誦經,敲木魚的和尚也停止了敲擊,玄慧長老從容地走出佛堂,雖時隔多年,臉上的神采卻依舊未變。

“嗬嗬,羽漸,你來了。”玄慧長老一副不過小事地笑了笑,拍了拍剛才發怒的和尚的手,剛才的和尚也就滿懷敬意地退到一邊去了。

“玄慧長老。”羽漸禮貌地作了作揖。

“羽漸啊,既然你來了,就幫老衲一個忙,可好?”

羽漸不明玄慧長老為何有此一說,便隻好回道:“長老盡管吩咐。”

玄慧長老命人拿來一隻木桶,自己先把手上的念珠摘下放到桶裏,然後也讓所有和尚把手上的念珠放下,笑著說:“老衲行動不便,就有勞你走一趟,到溪上把這桶念珠洗了。”

“好。”

玄慧長老仔細看了看木桶,覺得不好,就吩咐剛才把羽漸領來的小和尚:“玄清啊,你去找個破了的裝不了水的木桶來。”

小和尚聽了,呆了下,就跑開了,不久,也就如玄慧吩咐的那樣取來木桶,玄慧長老把念珠倒到那個破了的木桶去,然後把木桶交給羽漸:“你要用心洗,否則老衲還得再跑一趟啊。”

“是。”

羽漸琢磨著玄慧長老的話,獨自走出寺裏,門裏便是一陣笑聲,“這破了的木桶根本不能裝水,他這樣一串一串地洗,看來有得洗了。”“看他乖乖聽話的樣子也不可怕嘛。”“……”

玄慧長老聽大家說著,也開懷地笑了起來,捋了捋長長的白髯須:“大家去用齋吧。羽漸施主看來是有段時間不能回了,就不用留齋給他了。”

剛才的和尚此時發話了:“長老,山路偏僻,那施主必是趕一天路了,我佛慈悲,既然施主誠心,我佛就該寬恕擺渡他。”寺裏的和尚也紛紛附和著,本是出家人,就一副軟心腸,見羽漸已經被長老擺了一道,便什麼氣也消了。

玄慧一笑:“好,用齋去吧。”

和尚們便一如往常地去了用齋,住持玄空看著玄慧:“既然羽漸這孩子也退隱山林,如今他來到禪山,那孩子自幼便跟你有緣,你不如趁今次就收了他做你的關門弟子吧。”

玄慧長老隻是一笑:“那孩子很有慧根啊。”

“是啊。”玄空歎了一口氣,“你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你就想收了他,但念他年紀尚小,心性未定,就耽擱了下來,再一次相見,便是名劍選主前,你說他太在意別人的目光,太急於要證明自己,也不收。現在,他已經看透了塵世的虛華,心內也無追名逐利的欲望,是時候了。”

“可惜,他心裏還有放不下的人,還有放不下的事,又怎麼皈依佛門,長伴青燈?”

“那玄慧師弟現下是打算?”

“用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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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下後,孤山幽靜,天上還有未落的星辰,發著藍白色的光,溪水清澈見底,能看見靜靜遊動的魚,偶爾棲息在溪底小而圓的石上,像是安睡。白色的落花不時隨著流波,漂到羽漸的手上,像一抹處女的溫情,帶著昨夜的殘夢,與其說是昨夜的殘夢,不如說是淒婉的思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