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3 / 3)

當天夜裏,林局長就進了太平間。

在林局長遺體旁,小張淚流滿麵,說:“克癌寧是一種新藥,若林局長服用,說不定有救呢!”

小李局長怒視他一眼:“都到這份上了,還說什麼呢!真正政治上的不成熟。”

林局長“走”後,局裏的工作依然像以前一樣平穩,太陽依然每天從東方升起,夕陽依然每天從西方落下。隻是林局長的辦公室成了李局長的辦公室,過去的林局長現在成了李局長。有人來請示工作,說順了嘴,仍叫林局長時,就自找台階下:“操,我怎麼這麼沒記性呢!”

西湖剪影

陽春。晨光微露,薄霧如紗,白堤兩旁柳絲婆娑,柳煙如雲。鳥語花香中掩映著斷橋,也掩映著一個永傳不衰的美麗故事,許仙白娘子似從斷橋上走了過來。西湖呈現一派人間仙境。

橋畔有一垂釣者,二十多歲,小夥子留披肩發,穿牛仔褲,兩目癡癡地瞅著魚飄兒。長長的魚杆似一個傾斜的歎號,細細的釣繩又似一個垂下的歎號!兩束目光係著那個歎號,眼眶裏就溢滿兩汪淚水,滴滴答答流了下來,又是兩串歎號!

此時,人無語,柳沉默。隻有風輕輕柔柔地拂過來,漫過一陣花的馨香。魚飄兒動了,又動了一下。小夥子如夢似的握住了魚杆,等魚飄兒再次動時,猛一甩杆,就甩出一條鮮亮的白蓮魚。魚在空中打著吊兒,扭動著身軀,銀光閃閃,為斷橋平添了一絲春的情趣。

小夥子並不急於摘魚。任它在魚鉤上表演。待魚精疲力盡時,他才用手接住。然後久久地瞅。麵龐就急劇地變化,由紅變白,再由白變紫。突然閉上眼睛,將魚高高舉起,用力摔在地上。魚的靈魂立刻到了另一個世界。這一摔,小夥子似仍未摔出心中的惡氣,又用力將魚踢進湖中,湖裏立刻漂起一塊銀白。

小夥子就拿出一支煙,叼在嘴上,竭盡全力用勁地抽,象要一口氣把一支煙全吸進肚裏似的。他那醬紫色的臉就在煙霧中時隱時現。煙將抽盡時,再次將魚鉤甩到湖裏。魚飄兒便遊蕩著尋找著位置。上當的魚似乎老在等待著,不一會兒,魚飄兒就又動了,湖麵上就蕩起圈圈漣漪。小夥子扔掉手中的煙蒂,就又甩出一條魚來。這是一條紅魚,就象一朵豔麗的紅花在空中舞動,晨光裏就劃起條條紅線。

小夥子眼睛似亮了一下,但立刻又暗了下去。他迅速抓過魚,連看都沒看一眼,就再次摔到地上。這條魚生命力好象極強,躺在地上仍未死亡,示威似地甩動著尾巴!待小夥子揀起又補摔了一下,才結束生命。小夥子就又一腳踢進湖裏,然後呆呆地瞅著,心中似乎藏著莫大的隱痛,嘴裏還喃喃自語著什麼。此時,紅白分明,兩條魚的屍體,兩條魚的悲劇就在湖上漂浮著!

小夥子就又抽煙,煙抽盡,就又甩下釣繩。

……

人們不知道他幾時離開的斷橋。隻是他走後,湖麵上漂起一片死魚。每一條死魚的眼睛裏都閃映著許許多多的遊人。

又過了些日子,湖裏就漂起一具女屍!

希望

秋妮高考落了榜,就如從美麗的彩霞中掉到了地上。她整日以淚洗麵,以往的憧憬,過去的理想,全成了泡影。

娘勸說:“妮呀,老哭個啥哩,咱家人祖祖輩輩沒當大學生,照樣過來著!聽娘話,趁早成個家,生個娃娃,就有盼頭了。”

秋妮默默不語想心事,盡管心目中的春生一再向她表示永不變心,可人家畢竟是大學生了,將來大學畢業,進了城市,還能要自己嗎?就是一時要了,然後再打離婚,自己還不照當秦香蓮。

娘早看出了她的心事,又說:“別胡思亂想了,牆上的畫餅不能充饑,咱是受苦老農民,就還找受苦人保險。像你爹,成輩子在土裏刨食,不照聽娘的話,生兒育女!”

秋妮就又流淚,她不願像爹娘那輩人那樣活著。

娘說:“別哭哩,要不就托你二嬸打聽個城裏後生?!”

秋妮淚止住了,能找個城市一般小夥成家,也不枉上了十二年的學。

果然,二嬸就給她找個城市對象。見麵時,她隻看了一眼,說不上好感,也說不上反感,娘就接了人家五千元的彩禮。回來的路上,娘一臉歡喜。

雙喜字很快就貼上了家門。

秋妮還沒完全進人喜慶的角色,悲劇的影子就籠罩了她的心頭。丈夫不但不是她心目中的人,而且與她想象中的愛人相差太遠。他一臉憨相,是個低能兒。

秋妮哭著回到家求娘作主,與他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