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過那塊皮,那是一塊有一張紙那麼大疊起來的皮。我翻著看了一下,無論是從哪一麵,都看不出來有什麼傳達信息的符號。可是馬上我就知道該怎麼辦了。
“怎麼樣?”她微笑著問道,“和其他的皮相比,沒有什麼區別吧?”
“還是有區別的。”
“什麼不一樣的?”希勒太太問道。
“我想,現在一個德國的作家終於可以證明自己並不比那些西部牛仔差勁,這塊皮是一封信。”
“什麼?你確定你看清楚了?可是這上麵什麼都沒有啊。”
“從上麵當然什麼也看不到,信在裏麵。”
“在裏麵?這隻是一個空的皮嗎?”希勒太太驚訝地問道。
“它原來是兩塊。”
“不可能!從邊上看上去這就是一張皮。”
“這是一張做工很精致的浣熊皮。其中一張是信,另一張是封皮。”
“為什麼要在這上麵粘一張封皮呢?”
“就是為了保護裏麵的字。”
“可是這完全可以用其他的辦法啊,比如說卷起來。”
“可能製作這個封皮還有一個目的,這個目的隱隱地讓我擔心。我問你,來送信印第安人很可能是你們的敵人,他是怎麼把信遞給你的?”
“我當時出去了,他交待了這是給納納伯夫人的,之後就走了。之後我又去打聽他的行蹤,可是他沒有在城裏停留。”
“這麼看來我的推測是正確的,這封信得很長時間才能夠打開。送信的人在這段時間早就離開了,看來信裏麵的內容是凶多吉少。”
“上帝啊!如果你能打開它就好了!”
“我可以把他打開!”
“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許多專家看了都沒發現什麼。”
“他們都是一些糊弄完事的人,你知道皮革工是怎樣理解‘割皮’的嗎?”
“我不清楚。”
“先用一把利刀把皮弄薄,這樣就可以把兩層粘在一起,別人就不會輕易發現。可是對於一個行家來說,馬上就可以發現這是兩塊皮。”
“但是至少可以感受到中間是兩層的啊?”
“中間也是粘住的。”
“那打開之後還能看清楚中間的字嗎?”
“我們並不能直接撕開,而是需要用水泡。”
“那被水泡過的字還能看到嗎?”
“當然能夠看到,因為字不會是用水彩顏料寫成的。給我拿一把刀,再弄一盆水來!”
東西拿過來之後,我便用剪刀把皮的四邊都剪去,然後泡到水裏把那些漿糊泡開。之後我們取出來放在小火上麵開始烤,準備烘幹那封“信”。
這時候我不必再說他們母子有多麼的緊張了。但他們弄不明白一個“德國作家”竟然比他們所問過的所有西部牛仔知道得還要多。我的那種自信讓他們不再產生懷疑。因為我之前說那個印第安人有可能是他們的敵人,這讓他們感到非常不安。
又過了一段時候,我把皮取了出來,很容易地就把兩塊皮分開了。那對母子並不能看出信在哪一張皮上,可是我一眼就看清楚了。我把寫著字的那張麵朝上鋪開,放在熱鐵板上,然後非常小心地看著,生怕把字燙化了。在把它們弄幹以後,我把那張皮放到兩盞燈之間。
這對母子趕緊彎腰去看,可是馬上又一臉失望地直起了腰。
“這上麵什麼都沒有,都是一些紅色的線和圖形!”希勒夫人說道。
我看了一下,回答道:“這是印第安朱砂文字。”
“怎麼會有人懂得這種字呢?知道有這封信的時候我們還很興奮,可是現在看來仍舊是沒有一點進展。”
“不用擔心,希勒太太,我這就讀給你聽。”
“你真的可以嗎?你這是在什麼地方學到的?”
“跟印第安人學的。”
“什麼?你居然還和印第安人呆在一起過?可是你之前都沒有說過。”
“有說的必要的時候我才會說。你得讓我好好地看一下這些圖形!這比讀一般文字的信要花更多的時間。”
十分鍾之後,我終於弄明白了這封信的內容,和我之前所說的那樣,不那麼令人高興。我問自己要不要實話實說,可是我不能向這位婦女隱瞞她丈夫現在的處境。隻有讓他了解了真實的情況,她才可能會通過別人的幫助救他的丈夫。我先安慰了她一番,讓他心理上先做好準備,然後才向她講解信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