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海軍少將軍服的男人把帽子摘了下來拿在手上,關上門,慢慢踱步到五名飛行員麵前,用審視的目光從波爾德看到迪翁,看到柯尼西,看到魯迪斯,再看到鄧肯。

“中校,你來給我重新說明一下情況。”被稱為霍巴拉奧斯的海軍少將道。

“龐德中將剛剛把搜查工作交給了閣下的部隊,卻將相關的空軍飛行員全部排除在外,對於這點我們存在異議。”鄧肯回答,“請求閣下務必重新考慮!”

霍巴拉奧斯少將沒有馬上講話,而是把帽子放在一邊的桌子上。之後再次背著手走回五位飛行員的跟前,這次他正好站在魯迪斯的麵前。

“少校,看來你們聯隊的指揮官正在毫無理智的氣頭上,我希望你能說服他。自己的戰友現在很可能危在旦夕,而他卻在這裏對軍令提出異議,簡直可笑!”

霍巴拉奧斯少將厲聲訓斥道。他的個子與魯迪斯差不多,即使已經年過五十依舊顯得非常魁梧,有著不輸於年輕人的精力。

“正因為人命關天才更需要合理部署。非常抱歉,霍巴拉奧斯少將,我與鄧肯中校意見完全相同。”

魯迪斯抬起他那雙藍得過分的眼睛,用一如既往的溫和語氣不卑不亢地回答說。

“關於搜查工作,固然閣下的部隊有著無與倫比的專業性與機動性,但如果一旦涉及與恐怖份子交涉……無意冒犯,有關榮格的情況閣下的部隊肯定不如我們了解。”

“再有,劫持榮格的兩架D—11都是今年春天才投入使用的新型機,作戰性能相較之前有著大幅度的提高。據我所知這種新型機隻有10架投入了海軍係統,‘Panchasatvaran’基地僅有三架……這三台肯定不會都被分到閣下的隊伍中吧?那麼一旦與恐怖分子發生空戰,海軍未必能夠輕鬆獲勝。”

見霍巴拉奧斯少將正以一種極其微妙的表情看著自己,魯迪斯繼續說:“而當今柯納維亞排名前十的擊墜王,現在正有兩名站在閣下的麵前。”

“……你說完了嗎,少校?”

“是。”服役多年,魯迪斯依舊很難改掉從不喜歡大聲回答的習慣。當然出於對他驚人戰績的縱容,也沒什麼人願意計較“為什麼在柯納維亞的王牌飛行員身上永遠看不到他體現軍威的一麵”?

“我現在真想見見達沃尼少將啊……問問他是怎麼帶出來一群像你們這麼沒規矩的兵!”霍巴拉奧斯少將厲聲說,波爾德感到頭頂就像滾過一陣驚雷。

休息室裏登時一片死寂,靜得隻有隱隱的呼吸聲。

然而幾秒鍾後,霍巴拉奧斯少將意外地緩和了態度,他轉向鄧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中校……你現在的擊墜數在柯納維亞排行第9名是吧?”

迪翁立刻高興地咧開了嘴巴,柯尼西趕緊遞給他一個“你不要表現得太明顯!”的警告眼神。

“所以你跟這家夥……”霍巴拉奧斯用下巴不客氣地示意了一下魯迪斯,“你們倆可以一起參加搜查行動,不過全程必須聽從特殊小組的所有安排!”

“是!”

“是。”

鄧肯與魯迪斯同時行了一個軍禮。

之後霍巴拉奧斯少將再次轉向了波爾德三人:“至於你們給我照常進行軍演,我不管你們平時在S—AF是什麼樣子,這幾天你們就是我手下的兵!”

“是!”

“所以說不愧是瑪莎的爸爸啊,關鍵時刻果然還得是自家人疼自家人~”在更衣室換著飛行服,迪翁欣然感慨道。

“啊,霍巴拉奧斯……原來如此。”鄧肯這才發現。

波爾德也是。

不過他比鄧肯好一點的是他可以假裝早就知道了而不像鄧肯那樣感慨出來,但是沒有人敢嘲笑“雷鳥”的現任指揮官——這就是波爾德與鄧肯哪怕一樣反射弧漫長卻總是受到區別待遇的原因。

“霍巴拉奧斯少將應該早就想讓我們參加行動了,不然也不會特地過來。”魯迪斯說,“我說的那些他其實早就考慮到了。”

“那他還故意板起臉訓我們做什麼?好玩嗎?做人要不要這麼惡劣。”前一秒還在誇是自家人的迪翁,翻臉比翻書還快。

“並且還站在門口聽了那麼久。”柯尼西說,“說不定從你罵龐德中將是個腦殘時他就在那兒了。”

“沒事,軍演結束之後我就跟海軍全無瓜葛了,龐德中將就是再想找我麻煩也沒辦法。”說著迪翁看向魯迪斯,“畢竟我又不用給海軍當女婿。”

之後有著堅韌神經的金發飛官把昔日學長不論時間地點場合、隻要他願意就會對自己發出的無差別言語攻擊一如既往地,就像是對待嗡嗡飛舞的小蟲一樣無視掉了。

所以墨菲曾經說魯迪斯抗擊打的能力壁厚得堪比大氣層。

“現在的關鍵問題是,”向來對八卦沒有任何興趣的鄧肯轉過身來,“為什麼榮格會被挾持呢?如果說這是一次恐怖主義襲擊,對方想用殺害飛行員的方法來打擊我們,那麼從榮格失蹤到現在已經過去將近12小時了,他們沒理由還不公布榮格的屍體吧?”

在柯納維亞的曆史上曾經發生過軍事恐怖襲擊,距離最近的一起襲擊發生在北境的駐軍基地,當時三名飛行員與七名地麵人員被恐怖分子殘忍殺害,屍體還被野蠻地懸掛示眾。恐怖分子將整個行刑錄像都拍攝了下來,並且通過互聯網的方式散布,柯納維亞全國上下舉國震動,這起襲擊給空軍造成了很大影響,最後以空軍司令引咎辭職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