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趙保中也被司馬天唬得一愣一愣的，沒想到這白衣公子身價含金量這麼高，連個跟班的都是進士出身。隻好朝最後的莫小蟬看去。她一個女人總不可能身俱功名，見官不跪吧。
“小嬋，跪下。”姬無玉轉身對著莫小嬋道。
莫小嬋皺著眉，厭惡地看了一眼“癱”坐在公堂上的趙保中，反駁道：“我不跪！他和張世俊狼狽為奸，不是什麼好東西，憑什麼我要對他跪下！”
“你跪的不是他，是大周朝廷，大周律法。”姬無玉特意詮釋了一句。聽得趙保中臉色陣紅陣白，卻又拿不到什麼把柄。
莫小嬋見姬無玉說得甚為鄭重，隻道已為他為婢，又得仰仗他為莫家村討還公道，便噘著小嘴乖乖跪下，不再言語。
這公堂的陣勢總算是上道了，方才那堂下女子一口一個狗官已是教趙保中心生忿恨，當下在心中暗自給她先安上一個藐視公堂之罪後便開始問訊：“堂下何人？報上名來。”
為官之道，在乎順勢!半路出家的趙大府尹對官謀權術倒是有一番獨特見解。哪邊勢力大，就和哪邊站在一起，這總錯不了吧。雖說張太子爺氣勢熏天，但凡事總有萬一呐，先摸摸對方的底兒還是很有必要的。
“小民司馬天!見過趙大老爺!”司馬天一見趙大胖子小眼珠子滴溜溜亂轉就猜到他存著什麼心思。，很誇張地給趙保中鞠了三個躬，然後給他介紹起來：“這是我家姬家無玉公子……”
“姬家？沒聽過京裏有哪個豪族世家姓姬呀。嗯？姓姬？不會是……”趙保中心裏咯噔一聲，剛生出一股不好的念頭，便又聽見司馬天道：“乃建業人氏。這小女子是我家小婢，鄉下人出身，不懂甚麼規矩，若有冒犯之處，還望趙大老爺不計小女人過呀。”這廝說著說著還對莫小嬋陰陽怪氣地揶揄起來。
莫小嬋對司馬天的脾性早已了然，對他的揶揄不與理采。倒是高坐堂上的趙保中一聽這白衣公子並非京都人氏，心中暗自長舒了一口氣，沉到快見底的心肝才算又撈了回來。
看來是我多慮了，不是皇室的人。想想也笑自己怕死謹慎過了頭，要是皇室裏的主兒出來，哪個不是儀仗車輦，聲勢浩大，就算主人兒自個兒不願意也得帶著，都是皇家的臉麵呐。
趙保中心中拿定主意，當下便一拍驚堂木，沉聲喝道：“大膽狂徒，竟敢在我南湖郡內行凶傷人，你等可知罪？”
“大人冤枉啊，小民生來膽小，就是平素走起路來也是小心翼翼，生怕踩著了哪裏冒出來的蟲子，犯了腥事，損了功德。更何況行凶傷人這種事呢，冤枉呐大人，冤枉呐……”司馬天扯著嗓門呼天搶天喊起冤來。
在場眾人聽了司馬天這一通搶白俱是一腦門黑線，你這廝膽小怕腥懼凶事？那你背上背著的是什麼玩意？心中不約而同地對他豎起大拇指：兄弟，你這牌坊立得，忒好!
張世俊卻是臉色陰冷起來，惱怒他竟然還敢指桑罵槐。“趙大人!傳人證吧，好教這些賤民知道，周律麵前，一張巧嘴，什麼都不是。”
“來人呐，將本案原告帶上來。”趙保中二話不說，又一拍驚堂木對站堂的班頭吩咐道。
隨即一個半身不遂，穿著打手服，頭頂師爺帽，躺在擔架上不停呻吟的家夥被抬了進來。可不就是那文武雙全的黃德炳，這時他舊創未愈便添新傷，又被張世俊勒令不準治療，瞧著疼痛難忍，隻剩半口氣的樣子，淒慘無比。
不過除了他自己，沒人覺得這有什麼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