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柯不凡迷途逢青草(3 / 3)

陸婉欣以為自己稱呼不當,便又補充道:“就是你們曲師弟呀,曲澄明。”

柯不凡合起畫卷想了一下,抿嘴笑道:“原來他叫曲澄明。”

陸婉欣有些不解又覺得眼前之人很陌生,便問道:“難道你不認識他?你到底是誰呀?”

柯不凡笑道:“你們新閣主的名頭我自然聽過,我還很想認識一下這位曲澄明少年本人呢,所以才想請你到清河郡一聚,如果你的那位曲少俠願意前來見我,那你就可以安全返回再和他在一起了。”

陸婉欣似乎有點明白,皺著眉頭說道:“你是想拿我來做要挾,逼澄明來與你相見?”

柯不凡點點頭:“此前我也曾約過他,可惜他不願見我,沒辦法隻能出此下策了。”

陸婉欣心中一驚:“原來你就是玲瓏山莊的少莊主柯不凡。”然後咬著嘴唇堅決地說道:“我不會讓你的陰謀得逞的!”說完後第一反應就是趕緊跑。

剛跑了幾步就被柯不凡追上並攔住了她說道:“我勸陸姑娘你,還是別費力氣了!”

陸婉欣看著他心裏比誰都清楚,如果曲澄明一旦和他打上了,沒有死傷是不可能的,她一定要盡力避免這種情況發生。想到這裏她突然拔下自己佩戴的長劍,一劍橫在自己脖子前做出要自刎的樣子來,柯不凡本來以為她要拔劍跟自己打,沒想到她竟然這麼做。

柯不凡不想傷害她,於是便伸手準備拿開她脖子上的劍。陸婉欣自然拚命反抗,等劍被柯不凡抓住她再也反抗不動的時候,她才發現剛才在爭奪的過程中自己不小心在他手背上劃出了一道傷口,而自己卻毫發未損。

看到這裏陸婉欣有些內疚,畢竟她從小到大還沒有故意傷害過誰,於是她便不再反抗了。

柯不凡扔掉手中的劍,淡淡地說道:“走吧!陸姑娘。”

陸婉欣帶著複雜的心情默默跟在了後麵。她一邊走一邊小聲在後麵說道:“你的手受傷了。”

柯不凡頭也沒回:“這沒有什麼。”

陸婉欣隻好繼續跟在後麵。

到了他們的落腳處後,柯不凡把陸婉欣交給十字殺手看管正準備離開時,陸婉欣突然在身後開口說道:“等一下,我可以跟你單獨說一些話嗎?”

十字殺手有些驚異她一個姑娘要與柯不凡說什麼,柯不凡也不例外。他回過頭輕聲說道:“你要說什麼?”

陸婉欣看了看十字殺手們欲言又止,柯不凡便讓他們先出去了,這樣房間裏便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柯不凡看著她說道:“現在請說吧!”

陸婉欣麵帶憂慮地問道:“你非要跟澄明為敵不可嗎?”

柯不凡背過身坦率地回答道:“我們兩個是天生的敵人,未來我們之間隻能活一個,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陸婉欣感到不能理解:“你們倆從來沒有見過彼此,怎麼就這麼篤定要做一輩子的敵人呢?”

柯不凡輕笑一聲說道:“有些事早已經注定好了,不是靠人力就可以改變的。”

陸婉欣顯得很痛心,眼中含著憂傷說道:“你不知道,澄明他從小在山上長大,在他眼中隻能看到善而看不到惡,這樣單純的一個少年你忍心殺死他嗎?”

柯不凡依舊冷著臉說道:“這世界不是靠仁慈來維持的,我跟他之間必有有一場惡戰,這是無法避免的。”

陸婉欣聽到這話後,語氣中帶著一絲絕望說道:“如果你一定要殺他的話,那就連我也殺了吧!”

柯不凡聽到這裏轉過身看著她,突然說道:“看來你真的很愛他,如果是這樣,那你就期盼交戰那一天死的是我好了。”說罷便走出去,留下陸婉欣呆呆地站在那裏。

夜晚月色皎潔,柯不凡一個人坐在屋頂上,看著茫茫夜色出神。

他心裏想起白天的事,想起陸婉欣的那句“為什麼要與曲澄明為敵?”突然自嘲似的笑了一下:如果有可能選擇的話,誰會選擇這樣的人生呢?武功蓋世又怎樣,每日也隻是為別人而活,心中什麼都沒有也什麼都不想要,隻是一昧的殺戮。多年來機械地重複著一個動作,不停地揮劍又放下,連自己都不知道活著到底為了什麼?

在寫好給曲澄明的信函,告訴他要想救出陸婉欣就前來清河郡與他一見後,他便與十字殺手一起前往相會的地點。

青草這幾天因為得罪了一位洛陽來的官商而被他的手下追打,這天正跑到一個偏僻的小道就被那位官商的手下抓了個正著。

青草見他手中提著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嚇得魂兒都飛了,聲稱再也不敢偷他們的東西了。可那是個難纏的手下似乎不願就這麼輕易地放過她,一把提著她上下打量著看哪裏適合砍一刀,嚇得青草大叫。

這時後方傳來一陣馬蹄聲大漢愣了一下,青草也聞聲看去。一看青草開心了:這下遇到貴人相助了!來的正是柯不凡一行人。青草心想:上次自己也算幫過他這次讓他出手相助一下,應該不會拒絕吧!想到這裏她突然努力跳下來,朝著他們大喊。

因為隻有一條路,不一會兒柯不凡他們就走到了青草跟前。青草急忙連比帶劃地叫道:“哎,等一下,救救我吧!好哥哥!”

十字殺手很奇怪這個看起來豆蔻之年的小女孩怎麼會認識少莊主,還衝著他叫哥哥。

青草見柯不凡連看都沒看自己,大聲提醒他道:“喂,我是青草啊,你不會不記得我了吧!”見柯不凡沒反應她一下急了,大喊道:“姓柯的,別裝著不認識我,前些日子我可幫過你,怎麼說我們也算生死之交了,你可不能沒良心這麼快就忘了啊!”

十字殺手聽了更覺驚奇:難道這小丫頭真認識他們的少莊主?沒聽少莊主提起過呀。於是阿九湊到柯不凡身邊說道:“少莊主,這個小姑娘您認識她嗎?”

柯不凡沒有回答轉而看著青草不說話。

那位手下以為青草胡說八道亂拉關係更生氣,又一把拎起她揚起手中的大刀就朝她砍去。青草心想:這下完了,難道自己真要英年早逝喪命於此?

就在她嚇得閉上眼睛那一刻突然聽到一聲聲響,然後便掉下來跌在地上。她急忙睜開眼睛,隻看到柯不凡插劍回鞘,眼前的那個手下已經人頭落地倒地不起。

青草反應過來時看到自己的膝蓋已經跌破滲出了血,她抬頭看去隻見柯不凡向她伸出一隻手,沒錯!就是向她伸出手,帶著一抹不可捉摸的微笑。

青草呆呆地爬起來,握住他的手被輕輕拉到馬上坐在他身前,一切仿佛夢境一樣。柯不凡用手拉著韁繩,馬兒飛快地跑了起來。坐在馬上的青草此刻的心情真不知該怎麼形容,剛剛還險些喪命現在卻被人如此嗬護,她的心也變得溫暖起來。

她側著頭偷偷打量著柯不凡,心想他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一會兒是殺人不眨眼的殺手,一會兒又變得這麼溫柔,在這冷若冰霜的外表下到底有著怎樣的一顆心。

就這樣走到了一個繁華的小鎮,柯不凡翻身下馬走到十字殺手麵前讓他們先走一步,自己隨後就到。十字殺手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青草,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然後策馬離去。

柯不凡與青草兩人來到了一個看起來格外上等的酒樓裏,然後要了滿滿一桌的美味佳肴。青草雖然看著口水直流,但還是小心地問道:“這些都是給我吃的?”

柯不凡點點頭。

青草欣喜若狂馬上開動筷子吃起來,一邊吃一邊還不忘說話:“哥哥,你為什麼請我吃這麼多好吃的呀?”

柯不凡看著她說道:“是你說的,我還欠你一頓好吃的。”

青草想起自己那天的話又問道:“可是,我還沒有請你呢?”

柯不凡笑著說:“那就先欠著,如果有下次,再還吧。”

青草開心地笑道:“哥哥,你對我真好。”說完便大吃起來又向他道:“哥哥,你怎麼不吃啊?”

柯不凡輕輕搖搖頭說:“我不餓。”

吃了一會兒,青草又抬起頭默默地說道:“哥哥,你為什麼不問剛才那個人為什麼要殺我啊?”

柯不凡輕輕呼出一口氣說道:“為什麼?”

青草“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哥哥,你真有趣。因為我偷了他的錢。”青草一本正經地說道。

柯不凡麵色沒有變化,依舊安靜地看著她。

青草吃飽了端起一碗湯,邊喝邊看著他認真地說道:“哥哥,你請我該不是為了謝謝我幫你,還我的人情吧!”

柯不凡垂眼正準備說時,青草突然阻止道:“不要說就是因為這個,不然青草,會傷心的,我怕哥哥這次請了我之後就再也不見我了。”說完又慢慢補充道:“就算是,也要說不是,這樣青草聽了之後會好受些。”她一臉天真地望著他。

柯不凡靜靜看著她,然後對她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不是的。”

青草眼中閃過一絲欣慰然後笑了。

走出酒樓後兩人又要分別了,柯不凡一手牽著馬與青草並肩走著。走到一個分岔路口,他回過頭對青草說道:“我要走了。”

青草“哦”了一聲問道:“我還能再見到你嗎?”

柯不凡想了想,無所謂地回答道:“也許吧!”正欲走時又想起了什麼,從衣服中拿出一瓶藥給她道:“這是傷藥,你敷上後很快就會好的。”然後便轉過身離開了。

青草望了望柯不凡離開的背影,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自言自語道:“原來,你也不是這麼難以相處嘛!好,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朋友了!”

芊雲閣;曲澄明苦等多日還不見陸婉欣安全到家的消息,不禁頗為擔憂。後來又聽說護送陸婉欣的師兄們也提前回來了,心中不由得緊張起來。

就在他心急如焚的時候,芊雲閣收到了柯不凡等寄來的戰書,一聽說陸婉欣被抓走了,曲澄明是一刻也坐不住了。他告訴二師叔自己一定要去營救陸婉欣,懇請二師叔允許。

芊雲閣各掌事有的堅決反對去赴約,認為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有的則堅決支持,理由是芊雲閣不能再繼續縱容邪惡勢力肆意妄為,況人家都已經第二次把戰書下在了門口,難道還要當做沒看見嗎?

在大家都為這事商討的心神不寧的時候,突然一直沉默的二師叔站起身緩緩吐出幾個字:“是時候了!”

眾人都不明其意,在大家的目光中,二師叔把曲澄明叫到跟前對他說道:“陸姑娘是芊雲閣的客人,如今在途中卻被玲瓏山莊的人抓去,我們身為武林正派不能坐視不管。澄明,你願意擔起這個重任帶領閣中弟子救回陸姑娘,給玲瓏山莊眾門徒一次痛擊,還天下武林一個正義,你可願意?”

曲澄明一心想早點救出陸婉欣,立刻跪下來說道:“弟子願意!”言罷二師叔即刻命人布置事宜,召集各大掌事的大弟子與閣中精英弟子詳細籌劃應敵準備。

柯不凡這邊也做好了萬全準備,奉拜統領之命從江陵趕來的玲瓏山莊八百門徒也已準時到達清河郡。

晚上柯不凡坐在房中對著燭火出神,仿佛一點兒也不為後天的交戰而緊張,反而自言道:“十二年了,這一日終於是要到來了,這一戰後一切就能結束了嗎?”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手掌般大小晶瑩剔透的青玉麒麟,這便是天下武林豪傑都想得到的權力之物—玉麒麟。

此物一共有兩塊,一塊白玉一塊青玉,分別由芊雲閣和玲瓏山莊各代掌門人所掌管。白玉麒麟象征著天下所有正義幫派的力量,青玉麒麟本來也是正義的象征,但自從柯振峰企圖吞並整個武林從而掀起一場武林浩劫後,就成為了邪惡勢力的至尊之物,若把這兩塊玉合二為一便是整個天下了。

柯不凡說完站起來靠在門邊,看著夜空中一輪彎月不說話;另一邊陸婉欣也在為曲澄明而日夜擔心,寢食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