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不凡看著滿地的血跡和屍首早已沒有了感覺,再拿起劍發現上麵也沾著血,他皺了皺眉頭放下劍,現在馬也受了傷隻能走路了。他站在原地望了望周圍,現在絕世高手也遇到了一個現實的問題:他迷路了。
剛才為了甩掉芊雲閣弟子見著岔路就走,現在早已不知道走到哪兒了。雖說這已是他第二次來中原,可畢竟對冀州的地勢還不甚熟悉,況這樣偏僻的地方實難分辨方向。
這時目睹了全部慘狀的青草正躲在草垛後,捂著自己的嘴巴努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來,心裏不斷鼓舞自己道:青草別怕,千萬不能出聲呐,這個時候最需要的就是冷靜!冷靜!可那個人頭就落在她眼前,出於害怕的本能她不由自主地往後退,沒想到身後有一個枯樹枝,她當然看不見因此就踩了上去,“哢”一聲清脆的響聲打破了一時的寂靜。
柯不凡聽到竟然有人躲在那兒,一劍指去厲聲問道:“誰?”
青草剛勉強站起來就看見一把冰冷的劍正對著自己,嚇得她閉著眼睛大叫道:“別殺我!別殺我!我隻是一個過路的,我什麼都不知道,也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聽到,求求你別殺我!”
此間聽到對方沒說話,青草這才大著膽子睜開眼睛,看見眼前站著的這位俊美少年,一時竟覺得在哪裏見過。
看到眼前是一位不過十二三歲的小丫頭時,柯不凡“噌”地收起劍,青草誇張地吐了一口氣。
柯不凡問她道:“你是這裏當地的人嗎?”
青草急忙解釋道:“是啊是啊,我隻是這裏的村民,前麵就是我的家。”
柯不凡看了一眼說道:“那你一定知道清河郡在哪裏?怎麼走吧!”
青草眨了眨眼:“清河郡?這位哥哥原來你是向我問路啊!早說嘛!我告訴你就是了,呐,順著左邊這條路一直走,然後翻過一座山,再往前走會遇到一條河和一個山穀,淌過河跨過山穀就到清河郡的都邑了。”
柯不凡聽她又指又劃一片混亂,便說道:“還是請你帶我過去吧!”
青草不情願地嘟囔道:“看著那麼聰明連個路都聽不明白!”
不幸這句話被柯不凡聽到了,他立刻用劍指著青草說道:“少廢話,快走!”
沒辦法青草隻好帶路,不禁心情鬱悶道:就出去逛了一趟,沒想到回來竟遇上這麼一個鬼見愁,青草,你怎麼這麼倒黴!
不過生性樂觀的青草很快就忘記了不快,到底還是沒長大的小孩,她一邊走一邊對身後的柯不凡說道:“我知道一個近路我們翻過左邊這座山,然後走一條小路就能早點到清河郡了。”當然青草這麼走也有自己的私心,早點到就能擺脫身邊的麻煩了。
兩人上了山,路十分陡,青草又是小女孩一會兒就體力不支,沒走幾步就走不動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坐在一旁的石頭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柯不凡也想早點到,看到青草這般模樣十分生氣,用劍指著她說道:“別耽擱時間,快點走!”
青草這下真生氣了,她“謔”地一下站起來氣憤地說道:“好你個小子,真是氣死我也,今天叫你瞧瞧我的厲害!”說罷變戲法般地一轉身甩出好幾枚飛鏢來,嘴裏念道:“看我的金銀飛花!”
柯不凡動也沒動把劍兩下一甩,就打散了所有飛鏢。
青草見狀又驚又氣伸出一根手指道:“你…好,我認了,我打不過你!”
柯不凡收回劍看著她說道:“你暗器功夫倒不錯,誰教你的?”
青草氣呼呼地說道:“我自學成才,無門無派!好啦,算你厲害,繼續走啦!”說罷便仿佛打了雞血似的繼續爬山。柯不凡看了一眼地上的暗器,全都是花朵狀十分精巧。
一會兒走到了一個更陡的坡上,青草伸手搭在額頭上看著太陽,陽光十分刺眼照得她睜不開眼,一時間又累又熱青草不禁有些眩暈,身子不由得向後倒去。
身後的柯不凡看見了伸出手撐住了她,青草這才清醒過來連忙站好。柯不凡停下腳步說道:“好了,你歇一會兒吧!”
青草雀躍第一時間就找到了一處陰涼處,自己先舒服地坐下了。然後見柯不凡站在原地便向他招手道:“快過來呀!”
柯不凡走過去站在她身邊眼望著前方。
青草坐的很舒服,不過她還想更舒服一點,很快她便進入了夢鄉。柯不凡一回頭便看到她趴在腿上睡得正香,無奈地搖搖了頭沒有去叫醒她。
柯不凡坐下來抱著膝眼看著遠方,竟然也感覺有點疲憊。他心裏自嘲道:想不到自己也會有累的時候,以往隻會感到心累而已。
“啊嗚”青草滿意地伸了一個懶腰,然後自然地回過頭給自己捶捶肩,突然她愣住了,她竟然看到柯不凡靠在樹上睡了過去,麵容安詳。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灑在他潔白的衣裳上,可他的臉卻照在太陽光下。青草想了想有了個小主意。
過了一會兒柯不凡自己醒了過來,一抬頭就感覺頭頂有東西,自己用手一碰才發現,誰把一根芭蕉葉別在他後背的衣領處,用來遮太陽。柯不凡抽出葉子掉在地上,然後站起身卻不見青草的蹤影。
突然間青草從旁邊跳出來,向他揮手蹦蹦跳跳地跑了過來,遞給他一個竹筒裏麵盛著清水,笑著說道:“前麵有一個瀑布,這是我接的山泉水,喝吧!”
柯不凡帶著疑惑的眼光看著她,青草說道:“放心吧!我喝完已經涮了好幾遍了,怎麼你怕我下毒啊?你們這些江湖人,好好好,我喝給你看啊!”
“不用了”,柯不凡伸出手漫不經心地說道:“我相信。”
青草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看著他喝了口水。
柯不凡喝完遞給她,青草問道:“怎麼樣?沒毒吧!”
柯不凡看她一眼,淡淡地說道:“有毒我也不怕,我百毒不侵。”
在青草兩步一歇三步一玩的行走下,兩人終於不負眾望地走到了天黑。
這一到晚上荒郊野外的青草就感覺有些發怵,緊緊跟在柯不凡身後。兩人找到一個空地坐下,然後生了一堆火,才覺得好些了。
青草小心地告訴柯不凡:“我聽說這座山裏麵老是有野狼群出沒,我們可得小心啊!”
柯不凡說道:“要不是你那麼磨蹭,我們也不會這麼晚還沒下山。”
青草自知理虧:“我知道是我錯啦,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我計較啦。現在這山上隻有我們兩人,可千萬要團結啊!”
柯不凡冷笑了一聲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柴火快燒完了,柯不凡對青草說道:“沒有柴禾了,你去周圍撿一些過來。”
青草不相信地指著自己說道:“你是說讓我去?”
柯不凡看她一眼:“不是你,難道還是我啊!”
青草欲哭無淚:“不是在開玩笑吧!這裏有狼哎,弄不好我背一點會遇到,那時小命就沒了。”
柯不凡冷著臉說道:“如果你再囉嗦的話,信不信你現在就沒命!”
青草氣得跺腳道:“你到底是哪裏來的家夥,這麼不講道理!好啦好啦!算我倒黴,我去撿!”說罷氣呼呼地走了。
青草一個人拿著一支燃燒的木柴,在黑暗中小心翼翼地走著。不時山中一些鳥叫蟲鳴都讓她緊張不已,好不容易撿了一些柴禾往回走的時候,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狼叫。
青草渾身一抖大叫一聲抱著柴禾就往回跑,一邊跑一邊祈禱:“狼啊,你千萬不要吃我,我自己都吃不飽穿不暖,身上一點肉也沒有,千萬別找我,我一點也不好吃的。”說完回頭看了一眼,果真遠處有一隻狼正瞪著發光的眼睛看著她。青草嚇得靈魂出竅柴一扔撒腿就跑:“救命啊!”那狼竟一路追過來眼看著就要追上她了,青草緊張地更是幾乎絆倒。
此刻坐在樹上的柯不凡看到此景,特別是聽到青草的祈禱時抿起嘴唇輕輕一笑,然後看到那隻餓得發狂的狼將要向青草撲上來時,拿出白天撿青草的金銀飛花手指輕輕一轉,暗器立刻彈進了餓狼的喉嚨,餓狼哼叫一聲倒在了地上。
柯不凡跳下樹,走到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青草身後,拍了拍她的肩膀。青草“啊”的一聲像是見了鬼似的叫起來,然後聽到柯不凡悠悠地說:“是我,鬼叫什麼。”
青草回頭一看是柯不凡這才放下心來,然後又小心地跑過去看了看那頭狼,隻見它的喉嚨正流著血,已經沒有了呼吸。
她這才舒了一口氣,轉而興奮地大聲問道:“你是怎麼把它殺死的,它怎麼一下就不動了呢?”
柯不凡嚇唬她道:“你再這麼大聲要是把狼群引來了,我可不管你了。”
青草一聽立刻捂上自己的嘴不說話了。
晚上兩人就在山林裏休息,柯不凡靠在一棵樹上,青草則就在他旁邊不遠處也靠在樹上。
半夜柯不凡睡了一會醒來後看著夜空想著事情,突然聽到旁邊的青草閉著眼睛自言自語道:“哥哥,你又來了,我就知道你每天晚上都會回來看青草的。”
柯不凡下意識地朝周圍看了看,一個人影也沒有,他回過頭盯著青草看。
隻聽她又說道:“雖然每次都隻能在夢中見到哥哥。”說到這裏她睜開眼醒了過來,神情似乎有些低落,她轉過頭問柯不凡:“我剛才是不是又說夢話了?”
柯不凡“嗯”了一聲,青草低下頭也不管他愛不愛聽,自顧自地說道:“自從小時候爹娘把哥哥賣給別人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哥哥,到現在也有許多年了,但我知道他一定也在另一處地方快樂地生活著。雖然青草現在見不到哥哥,但是總有一天青草會和哥哥見麵的,到那時青草就再也不用和哥哥分開了。”說到這裏她眯了眯眼睛獨自遐想了一會兒,又再度睡過去。
柯不凡雖無意聽她訴說,但聽了之後卻回想起了自己的童年:
三歲的時候,他就和其他九個孩子一起被接到了一個又大又漂亮的莊園裏生活,這個莊園雖然很漂亮,但在幼時柯不凡的心中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地獄。這裏的人都特別凶,每天都逼著別人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他們幾個孩子每天都要接受殘酷的訓練,沒日沒夜都在無休止地練功。
有一天大家都受不了了,於是幾個小孩就在一起商量怎麼逃出去,終於想到了一個辦法。到了那一天大家讓他在牆根下望風,準備翻牆逃出這裏,可是,不幸被發現了。
為了逃脫嚴厲懲罰大家都一口咬定是卿兒(柯不凡小時候的名字)出的這個主意,他百口莫辯被吊在一間封閉的屋子裏吊了一天一夜,身上也受了多次鞭打。事後,盡管知道是夥伴們出賣了自己,可他沒有記恨他們還是像往常一樣相處。
等長大了一些,大家知道隻要做了莊主就可以不用再受罪,於是大家都拚命練功。在那十個孩子中間卿兒並不是最出眾的,在一次訓練中他不肯和別的小孩對打,結果大家都過來打他一個,這樣就可以擠下去一個競爭者,他隻好抱著頭蹲在地上被其他人痛打了一頓。
後來在大人的逼迫下他也不得不和別人對打,他的對手警告他說“你不許打我的頭也不許打我的身上踢我的腿,還有不許把我打疼了。”他自己沒辦法不知道該怎麼出手,結果別的小孩一出手就隻打他的痛處,所以每次練功回來都是一身的傷,盡管如此他也從不抱怨。
有一次一個小夥伴不慎掉到了院中的湖水裏,幾個人中隻有他會水,於是他急忙跳到水裏救起自己的同伴,沒想到同伴卻告訴看管的人是他推自己入水的,結果又是一頓打。小的時候他經常身上青一塊紫一塊,臉上也經常掛著傷。
直到有一天,看管他們的人把他們帶到了一個人麵前,大家都叫他拜統領。為展示他們這些日子的所學,大家都被命令練習自己之所長,為了得到讚賞大家都拚命練起來。
教習之人對拜統領說著有哪幾個孩子都十分不錯,拜統領笑而不語。等他走到卿兒的麵前時看到他什麼也沒做,便問他為什麼不練習。卿兒回答說這些武功中並沒有自己擅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