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三至四個小筏子組合連接在一起,稱為“排子”,可乘六至八人,載重500公斤左右,日行約100公裏,可用於中、短途運輸,如從蘭州到榆中、靖遠等地。

用於遠距離航運的筏子,小者約用330個皮胎,載重約10噸;中等的約用360個皮胎,載重約15噸;大者約用580個皮胎,載重20噸以上。為牢固,須用可作大椽的園木數根做骨架,組成長方形大排子,將打足氣的羊皮胎固定在下麵,這樣的大型筏子可作千裏遠航,如從蘭州到包頭、銀川等地。

給羊皮胎打氣是件艱苦的工作。羊皮胎通常折疊存放,用時先在水中浸泡六七天,待泡軟後,每個皮胎內要灌入約50克清油,撒入一把鹽,使皮胎柔軟。然後以另一羊皮管(俗稱“氣皮胎”)一端插入皮胎,在另一端敞口處上下開合,空氣進入皮胎,直打到鼓脹為止。由於這種原始的“打氣筒”進氣有限,給幾百隻皮胎打氣,非常人所能勝任,是筏子客的基本功。遠航筏子的槳約3米多長,前段呈馬刀形,後段呈園形把手,中間有孔,以便固定在槳樁上。筏子上用槳的多少視載重量而定。筏上有備用槳板、皮胎及針、錐、剪、麻繩等,途中可隨時修補和更換。有的大型筏子上還砌有爐灶,可燒水做飯。

放筏子旺季是每年的5月中旬至11月中旬。在此期間,河段各類筏子乘風破浪,蔚為壯觀。而短途或擺渡的小筏子常年運行,直到黃河封凍,築起天然“冰橋”。筏子上岸,解下皮胎,折疊放置,以待來年。

筏子還曾用於戰爭,百姓戲稱“羊皮筏子當軍艦”。公元1675年(清康熙四年),西寧總兵王進寶(靖遠縣人)以羊皮筏子運兵夜渡黃河,取臨洮。中國工農紅軍西路軍渡黃河西征時,曾在靖遠河堡口、三角城等地用筏子配合木船渡數以萬計的戰士過河。中國共產黨在靖遠成立陝甘工農紅軍遊擊隊(西北抗日義勇軍前身),曾用羊皮筏子運送2000多套軍衣、近百支步槍、二萬餘發子彈等軍用物資。

現在,交通運輸方便、快捷,羊皮筏子已結束了它水上運輸的曆史使命,靖遠、平川等地仍有小型皮筏出沒風波,往來擺渡,與巍然屹立、悠悠輪轉的黃河水車相映成趣。

羊皮筏子的質樸,駕馭筏子的驚險、刺激,都深深留在沿黃百姓的記憶裏,甚至融化在他們的血液中。你看,年輕一代辦起了皮筏旅遊公司,以皮筏為遊艇。其長寬各2米左右、係16隻皮胎、載重900多公斤、設有固定座位,可供一名船工和九名遊客乘坐。乘船暢遊之際,指點江山,發思古幽情,領略母親河的神韻,豈不快哉!

九曲風險黑山峽

站在黃河上遊的黑山峽,可體會到“天地有大美而不言”的真諦,這段黃河上遊最險峻的峽穀在數千年的沉默中承受著戰亂、人禍及自然的風風雨雨。

這是“九曲之險,萬派之尊”的黃河從翠柳地區的陰死道口出甘肅進寧夏的分水嶺。黃河在這一段有大、小“觀音崖”、“虎狼洞”、“雙漩”、“一窩豬”、“歪脖狼”、“龍王炕”、“老倆口”、“七姊妹”等大小險隘十餘處。沿黃河北岸,有形似人體的七座小石山,緊緊相連,猶如七個俊秀的女子俯瞰河麵,當地人稱作“七姊妹”。與“七姊妹”那溫柔嫻靜的女性氣息不同的是其腳下那充滿陽剛之氣、甚至有些暴戾之氣的河水。當地人有“七姊妹惹不下,老倆口要掛一掛,三兄弟處平安過,才算走出黑山峽”的順口溜,可謂此處險要的真實寫照。距“七姊妹”往東不遠的南岸,有兩塊並肩峙立的巨石,形似一對多年的老夫妻臨河望水,人稱“老倆口”。距“老倆口”再往東便是形似“三兄弟”的大石依次而立,使得這三處的河水一處險似一處。那句順口溜的意思是乘羊皮筏過河的人若得罪了“七姊妹”,皮筏到“老倆口”處也難逃厄運,待到平安地渡過“三兄弟”處,才算真正地出了險要的黑山峽。黑山峽還有這樣一個傳說:清代平定叛亂時,峽穀周圍的山村野舍也頗受兵亂之苦。一日,官兵騎馬追殺叛匪,在這裏發現一個逃命婦女懷抱一個大孩子,手牽一個小孩子,官兵們很驚奇,問那婦女為何讓小的走路而懷抱大的?婦女說小孩子是自己親生的,大孩子是丈夫的前妻所生。官兵的首領聽後很感動,沒料到這窮山僻壤之中竟有如此善良之民。隨即告訴婦女不必出逃,隻要在自家門口插一柳枝,士兵見柳枝便繞過她家。婦女回到村裏卻將此事挨家相告。第二天,官兵一進村,發現10公裏長的山溝裏家家戶戶門口都插上了柳枝,便集體繞過這個村子。後人為紀念這個婦人的德行,便在整個山溝遍植柳樹。這條山溝因翠柳蔥蘢而被叫作翠柳溝,所在的村莊也被人們稱為“翠柳”。

黑山峽,那通體黑色的山石,兩岸險峻的地勢,淩河20米高的鋼鏈懸橋,以及一個個富於詩意的傳說,隨著一波一波的河浪與一圈圈的漩渦悄然展開,在這種冷峻的“存在”中,慢慢地體味著“無言的大美”。峽穀的景色作為一種自在自足的客體,它從來就沒有以人的主觀願望修飾過自身;它千萬年來的存在,依據於自身的自然呈露,而人類在它的自然形體之上附加的傳說與趣聞,使它的存在平添了許多詩意與哲理。在人們的視野中,它不再是一個簡單的地質現象與地理名詞。它像一部散落民間的發黃的經卷,一張張未經裝訂的曆史散頁,紛飛在峽穀中的每一個角落。那種地勢促使你產生一種無與倫比的豪壯之氣,那些傳說令人倍感悲壯,而那飛越峽穀的吊橋和勘探者留下的洞孔,則展示著峽穀的生命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