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劍尖端穿透了中品偽法器級別的內甲,洞穿了不堪一擊的皮膚血肉,刺入那顆跳動的心髒裏。夾雜著施術者混亂不堪的情緒,數道劍氣從斷劍激射出來,在張真奕的胸腔內爆發,直接將任何阻擋的血肉,攪成一堆肉泥。
幾道劍氣嗤嗤刺穿內甲和衣衫,從各處破體而出,在泥沼地麵以及樹木軀幹上留下深深的痕跡,張真奕的身軀晃動數下,卻依舊挺立在原地。紀弘和瞪圓了眼睛,額頭抵在張真奕的肩膀上,大口喘著氣,握著斷劍把柄的雙手,顫抖得幾乎快要拿不住這把斷劍。
“這也許是我們修士唯一的下場吧,殺死他人,又被他人殺死,隻為了那麼一點微不足道的修煉資源。今天你贏了我,紀弘和,接下來你必須替我贏下去,因為你是比我族人更好的好朋友……”那嘶啞微弱的聲音最終被畫上了休止符,張真奕滿嘴鮮血,低下頭永遠地閉上了雙眼。
渾身僵硬冰冷,臉頰的肌肉顫抖得像是觸電了一般,紀弘和回答不了這句話,他現在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沒有資格回應這番話的人。前方傳來眾人的驚呼聲,幾道法術急速射來,紀弘和終於回過神來,連忙抽出斷劍,往後飛退。
幾道火焰屬性法術擊在地麵上,濺起不知多少泥水,蒸騰著溫熱水汽。目光透過那一片汽霧,紀弘和看見,其他五人扶著張真奕,探了探氣息,並查看一番其身上傷勢,一人向其他人搖了搖頭。
他明明是最熟悉張真奕傷勢的人,因為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然而紀弘和唯有親眼確認了那一番搖頭,才覺得張真奕的死訊,終於真實得像是一盆冷水迎頭潑在他的頭頂上。
“段玉軒!”對麵有人驚呼一聲,分出兩人趕過去另一個方向,扶起了失去雙臂的段玉軒。那個少年早已經昏闕過去,失血過多而臉色蒼白,身上氣息萎靡到了極點,即便夏誌行給他做過一番急救,此刻他都沒有脫離危險。
這兩人與其他三個人麵麵相覷起來,他們十人圍攻紀弘和等三人,對方雖然靈氣消耗大半,但無一人身上有重傷,而且他們十人齊全,被反殺兩名戰力。這要是被宗內其他人得知,無異於一個響亮的耳光印在他們臉頰上,令他們抬不起頭來、
持續的雨雲術終於逐漸消散了,夜空中的那朵烏雲所剩無多,雨水早已稀疏為點滴零散,隻有蓄在茂密樹葉中的積水,仍然沿著樹枝垂落成許多股水流。
然而那一邊景諱與夏誌行的激鬥,仍然沒有停休的征兆。兩道迅猛而強勁的人影,在樹林間飛躍碰撞,每一下撞擊都伴隨著拳**加之聲,並有些許火焰和一團水花在半空留下。許多樹枝斷折墜落,在地麵堆積著滿滿一層,萬千落葉優哉遊哉地飄落下來,時不時被旁側掠過的人影帶動得一陣紊亂。
終於,兩個人同時停了下來。雙腳踩在一根樹枝上,夏誌行的身軀晃了晃,被體感極好的他穩住了身形。景諱撞在一棵樹幹之上,堅硬的樹皮磕得後背生疼,他腰間伸出的一條黑帶纏繞在附近的樹枝上。
夏誌行慢慢直起身,站直昂立,他的胸口,腰際乃至四肢等等軀幹部位,全都纏繞著由水構成的長蛇。眾多長蛇嘴咬尾部,緊緊纏裹住他的身體,倒像是一副藤條甲胄,這正是夏家威名在外的秘術“蛇行法”。
景諱仍被一團火焰包裹著,隱隱可以看見獸狼形體,隻是其身上毛發般的焰火比之剛才,萎靡了許多。
雙眼緊盯著景諱,夏誌行抬起右手拳頭,一條水軀之蛇蜿蜒爬行過他的手臂,纏卷著他的拳頭:“若非我的‘蛇行法’沒有修煉完全,以我夏家的得意秘術,怎會跟你這種野小子對拚這麼久,不過即便是不完全的‘蛇行法’,你也沒有任何一絲的機會,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