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真仙的名字,甄亦靈是有印象的。當日桓遊講過“九仙飛升”,其中長歌真仙一人獨掌昆侖。不過桓遊的白發白髯,讓那時的她先入為主的以為九位仙人既已存世千年,應該都是老者容貌。萬萬沒想到,這長歌真仙竟是如此的曼妙女子。從小到大,雖然在仙山腳下見過許多求仙問道之人,但真正的仙人是不會來九仙山的,所以她其實一個真正的神仙都沒有親眼見過,更別說什麼淩空飛行了。日夜向往之景,突然親眼得見,她已經完全驚在原地。
“想不到竟然驚動了長歌真仙,不知道玄雲仙尊是不是也會來此。”人群中一個人感慨道。
“這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就算玄雲仙尊不來,玄雲宮也一定會派人前來。
這麼多道人前來,都是往淩雲峰方向,連長歌真仙也降落淩雲峰頂,莫不是為了琉璃潭的事情?她有心跟上山去探個究竟,可那天山搖地動的恐怖景象重回腦海,她不由的一顫。咬唇克製住自己的恐懼,擠開人群,她便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山路彎了幾道,稀疏樹影裏掩了一間小小院落。
籬笆小院中草藥煎出撲鼻的清苦香氣,土房灰瓦背倚著身後的綠水青山,李氏醫館頗有幾分世外隱居的意味。
李郎中正坐在院中碾藥,人老心不老,哼了幾句山歌也是洋洋自得。突然看見甄亦靈一臉愁容的撞進來,忙急喊道:“甄家丫頭,看腳下,別踩了我那千年的老人參!”
甄亦靈尚未回神,聽見李郎中喊叫就忙一步跳開。不跳倒好,這一跳剛好進了旁邊玫瑰花圃,倒讓花枝上的刺給紮的生疼。再回頭看,剛才腳下哪有什麼人參,不過是些煎煮的碎藥渣子鋪了一地。
“您老又欺負人。”說話間亦靈已經回過神來,緊張麵容也緩和了不少。她嘴角含嗔帶笑,假意抱怨了一句。
李郎中揉揉坐酸的腰,放下藥碾站起身來,慈聲笑道:“人生不滿百,常懷千歲憂。你才多大年紀,平時要多笑笑才好!”
她勉強笑了一下,麵上又升了憂慮,“我爹近日舊病複發,今早又咳出血絲來,想請您過去看看。”
待李郎中打點好藥箱,攜了亦靈一起回到村內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家家炊煙升起,小街上都飄蕩著濃濃的飯香。
甄亦靈遠遠的隻見家門口,亦澈低著頭正在家門口玩耍。她無奈的歎了口氣,這小家夥,看不清東西,路上行人車馬難免混雜,實在不太安全。正要喚他,卻聽見路人驚惶躲避和狗吠聲瘋狂,一時間塵土飛揚。
循著人聲望去,隻見一隻跟自己差不多高的黑狗正在路上亂竄,嚇得路人躲閃不及,多有被它傷到的。還未及反應,他已經張開大嘴露出雪白獠牙飛奔起來。年幼的亦澈正在玩耍,尚不知道危險來臨。
“亦澈!快躲開!”她隻覺得心一下子提起,大喊著亦澈的名字就奔了過去。可是她的位置離家門實在太遠,眼看已經來不及。
這隻狗長相如狼,身上毛發淩亂,還有血跡未幹的傷痕。它狺狺的大嘴裏淌出白涎,雙眼迸出幽綠的貪婪光芒,正瘋狂的撲向亦澈小小的身子。此時的亦澈卻什麼危險都不知道,隻因剛好聽見亦靈的喊聲,抬起頭來。他目不能視,隻能靠聽力辨別亦靈的聲音。
就在這一刻,令人驚異的事情發生了。惡狗撲上亦澈前的一刹那,卻猛地刹住了腳步。那凶狠的幽綠目光瞬間冷卻,四足發抖接連後退了幾步,然後猛地一個回身,朝著反方向逃竄而去。小街上的人尚摸不清發生了什麼,亦靈卻已經飛奔過去,一把抱起亦澈護在懷裏。
一場恐慌竟如此輕易化解。
在亦靈懷裏的小家夥竟然從頭到尾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反而嘟起了小嘴,抱怨道:“甄亦靈,你又亂跑到哪裏去了,我都找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