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恒要比杜興雪更有工作經驗，在他看來，杜興雪隻是在這一刻陷入了迷茫和沒有安全感的狀態。他便言語溫和地含笑安慰道：“興雪，你不要這麼悲觀，在我這個領導眼裏，你已經做的很好。”
“我沒有……”杜興雪喃喃自語地嘟囔。她實在不覺得自己做的有多好，她隻知道自己每天過的都膽戰心驚、如履薄冰一般。
方恒含笑打斷杜興雪的低喃，鼓勵地道：“你是我在公司裏最看重的人，以現在公司的人才規劃而言，研發的那三個新人，雖然是我的屬下，但說句公道的話，如果他們能有你一半兒的情商、一半兒的認真、一半兒的拚命，我也不至於現在還要等在公司裏看他們的實驗結果。而與你關係要好的戚小薇和姚丹依都還太年輕，工作經驗不足又對各自的工作沒有一顆‘敬畏’之心，所以需要多一些時間和工作的曆練才能成才。廖丹……”他說到這時，似乎想起廖丹平日的作風，帶著些哭笑不得的語氣道：“她是個比姚丹依還天真的女孩兒，她也剛畢業，需要工作和時間的曆練，她不是你的對手。章亞非呢……”他說著搖搖頭，嗤笑一聲，嫌棄地道：“她是個惟命是從的人，沒有自己的主見，卻隻會紙上談兵，她從書本上學的那套理論放在產線就是個‘死’，產線被她的上綱上線‘弄死’，同事被她‘煩死’，她太死板，腦子太軸了，他不在我眼裏。吳波呢，他的性格就不是那種吃苦耐勞的人，也不是做事的人，他適合做古代的……對不起，我說的比較犀利啊，他適合做古代的宦官，阿諛奉承的本事很厲害。”他臉上帶著一些不屑的笑容，道：“可是，白秣劼是什麼人？”他用疑問的眼神看著杜興雪的眼睛，似乎是在問她答案。但他又沒有等杜興雪回答，便道：“白秣劼掌管聯思集團所有的研發團隊，采購部對於所有技術材料都得聽他的，他什麼樣的供應商沒見過？什麼阿諛奉承沒見過？還會看得上吳波的小把戲麼？”
杜興雪聽完他的分析，神思似乎也開朗了許多，淡淡地搖頭道：“白秣劼不是那樣的人，雖然我對他的了解還不夠，接觸也少，但我能感覺到，他不會看得上吳波的銷售做法的。他是一個對工作極其認真嚴謹的人，一來不可能被收買，因為他是富二代，家裏有的是錢，供應商得給他多少才能讓他背叛自己的職業道德？這個代價是非常大的。二來，是因為白秣劼一直想要跟創科集團競爭，他對供應商的選擇也是有計劃性、策略性的。所以一般人想要賄賂他，是非常難的。”
方恒眼裏帶著一絲不明的笑意，斜睨著杜興雪道：“嗬嗬，你這還不算了解白秣劼？已經說的頭頭是道了，還說自己不了解他？你比我們可了解的還要透徹呀。”
杜興雪恍然驚覺自己似乎真的開始了解白秣劼了，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我這僅是皮毛而已。前幾次見麵被他修理的夠慘，這是我回來仔細做了功課才得出這些結果的。”
方恒灑然笑道：“你不用那麼不自信，這就是你的長處。就像我剛才給你分析的一樣，你不可能永遠隻做一個小助理，就算要升職，也要弄清楚自己的處境、地位啊。”
升職？
這個問題在杜興雪剛到彼上電子時，曾虎視眈眈地想過。可是，隨著工作不斷深入，問題不斷冒出後，杜興雪對於“升職”這件事已經看得很淡了，甚至可以說是非常自卑了。所以，當方恒再一次說出這兩個字時，她才打起精神讓自己開始正視它。
杜興雪輕聲道：“我其實……沒有想那麼遠的事……我……現在隻是想把手裏的工作做好就行，不要惹禍就行。白秣劼或許無法接受吳波的銷售方式，但他對我的‘無知’、‘白癡’的忍耐力估計也有限度，我隻要聯思集團的銷售進度能順利進行，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吧。”
方恒含笑瞅著杜興雪逐漸變得輕鬆的俏臉，猶豫片刻，才沉聲道：“其實……公司最開始決定讓你去做聯思集團銷售的時候，我是極力反對的。”
杜興雪聞言訝然抬頭看著方恒，她不知道現在最支持、鼓勵自己的方恒竟然在最初是持著反對意見的。
方恒點點頭，道“但是……正如我剛才給你分析的那樣，現在公司裏的人，有能力的除了那些在固態電容器行業有多年經驗的，也就剩下你一個有能力的了。除了你，這份工作沒有別人能夠勝任。我也是沒有辦法，隻能服從公司的安排了。我隻是想說，白秣劼固然有他們的長處，但你也不一定就很弱，你有你的……”